叛帝(131)
见到这一幕,许承钦心下一暖,尚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只见祁止炀扭过头来。
“醒了?身体好些了没?饿了没有?”
“睡了一觉之后,果然舒服多了!”
如此说着,许承钦伸了个懒腰,随口又道:“我身体无碍,饿倒是饿得紧了,有没有什么吃的啊?师父。”
“早便备下了,快穿上衣服随我来吧。”
祁止炀站起身来,拿起搭在屏风上的衣服递了过去。
临近深秋,日头短了些。
许承钦陪着祁止炀吃了点东西,又聊了一段,转眼已是日影西斜,夜幕渐临。
“天色向晚,我得回宫了,下次有空再来看你。”
瞧见外面天色已然不早,许承钦起身辞别。
祁止炀晓得宫内规矩,便也不多作挽留,随之起身。
“嗯,那我送你出去。”
“好。”
……
许承钦离去不多时,夜幕彻底降临。
这时,只见一抹倩影立在府内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一只灰色信鸽从她手中扑棱棱飞出,迅速融入夜幕,携带着如实记录师徒二人对话内容的信纸,往东南方向飞去……
第九十六章、延缓发作
枯叶簌簌,蹁跹翻飞,转眼已是深秋露重时节。
是日,祁止炀独自坐在亭中,静静望着波光粼粼的湖绿水面发呆,心下无绪。
随风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只见祁止炀惫懒地斜着身子,靠坐在朱红漆釉护栏边,一动也不动,似在无声沉思,又似神游天外。
停下步子,随风立在祁止炀后侧,看了不远处的人一会儿,握着一幅画卷的右手紧了紧力道,复又迈着步子,闷声往前走。
随风来到祁止炀身后,喊了他两声,见他仍一动不动,似是没听到一般,不由微皱着眉,又向前迈了一步,“啪”一声,把手里的画卷拍在石桌上!
一直在沉沉思索着小徒儿事情的祁止炀,从始至终都未曾发觉有人来此。
直听到桌上含着愠怒与不耐的拍桌声响,才乍然回过神来!
“随风?你怎么回来了?”
见到已是小半月都没在府的随风来此,祁止炀赶忙坐直身子,心里有些惊讶。
一边开口问着,一边往旁边挪了挪位置,示意他坐下。
“我喊了你两声,你怎么不应?”
随风忽略了祁止炀的问题,亦不落座,只是瞧着眼前坐在朱红长椅上的人看,眉头未松,反问道。
“哦,方才在想事情,一时想得入了神,不曾听到你说话。”
“刚才在想什么?”
听到随风难得地在自己身上打听消息,祁止炀心中有些奇怪,抬头看了一眼立在自己前侧的随风。
只见他背对着太阳站在自己面前,身影掩映住了湖面折射的闪闪波光。
祁止炀只看一下,便被阳光刺到了眼,很快便又低下头来,同样对随风的这个问题避而不答。
这时,祁止炀飒眼留意到了石桌上卷好的画轴,便扯开话题,启齿再言。
“你拿这幅画做什么?”
祁止炀说着,伸手把画卷拿在手里,展开来看。
只见这是一幅精美绝伦的山水图,还有淡淡的异香萦绕鼻尖。
嗅到这样陌生的香味,祁止炀怕这味道有诈,心中警惕陡生!忙不动声色地屏住呼吸,立即又卷好画卷,放回桌子上。
祁止炀的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之后,这才恢复了正常吐息,心中疑惑:
这随风平日里是惯拿刀剑的,怎么会拿一幅画来?想想都别扭得很……
“这画是给许承钦的。”
正是如此想着,冷不丁听见随风这么说,祁止炀更是不解,又因着事关小徒儿,祁止炀心中警惕更甚,开口便问。
“你与他面都没见过几次,又不熟识,好端端地送他画卷做什么?”
“这是三王爷交代的。他说,年后就是许承钦骨毒开始频繁发作的时候。如今已至深秋,许承钦体内的骨毒,应该已经有了隐隐发作的征兆,所以命我把这幅画送来。”
随风根据三王爷的吩咐,如实解释:
“这幅画上,所用的颜料含有龙鳞岩,另外,画卷顶端系的那个黄色福袋里面,装的也是一块龙鳞岩。这龙鳞岩的特殊香味,可以压制延缓许承钦体内的骨毒发作,算是对你这段时间行事的酬谢。我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可没空送他什么东西。”
说着,随风不由得攥紧了左手中紧握的物什。
这是随风回来途中,在路边买的一个小玩意,想着祁止炀应是会喜欢。
虽是嘴上说着没空送许承钦东西,却是有空给祁止炀带了东西回来……
“哼,说得好听!他若真的想酬谢,直接把广琼花拿来,我必对他感恩戴德、结草衔环,哪里用得着如此拐弯抹角!”
听到杨文轩的名号,祁止炀心中的闷气与怒意便控制不住,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讽刺一番。随即站起身来,拿起画卷便走。
听了祁止炀对三王爷的讽刺,随风不可置否地耸了耸肩,也随着祁止炀离去。
手里握着没来得及送出去的小玩意,随风抬步跟在祁止炀身后,又补了一句。
“之后,你抽个空,把这幅画送给许承钦,让他回宫之后,挂在屋里。”
……
祁止炀回到屋里,随风并未跟来,不知半路折途去了哪里。
坐在桌旁,再次铺展开眼前这幅山水画,祁止炀把画翻来覆去,前前后后仔细看了一番,倒没看出什么异样。
不过事关小徒儿,祁止炀不肯掉以轻心,决定明天出去找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