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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太和轶事(21)

作者:京墨13 阅读记录

韶华刚饮了蜜水,此刻唇上仍粘了蜜。

拓跋宏顺势贴近她,“欲采撷蜂蜜何如?”说着,浅啄她的唇畔。

韶华倚在他怀中,却道:“可另有采撷?”

她如此问,显然已经知晓。

拓跋宏一顿,竟颇有些羞赧。又有丝丝欣喜,韶华妒矣。

三娘处事甚为周密,她若决心打压一个人必然给予全方位的打击。

除了药,当然还有后手。

三娘自然不认为光用手段可以获得爱,当然还是要花些功夫在男人身上。

早在太和十六年,至尊便为诸弟聘大族之女为妻室,原妻室可贬为媵妾,自己亦接纳诸世家贵女。(注3)

三娘最看重的是其中一位荥阳郑氏女。貌美年幼,举手投足之间颇有二姊之风,有心指点。

彼时冯熙观其形,颇有劝慰之意:“若郑氏将来…”

他看了看女儿的脸,不好继续下去。

他是怕三娘玩火自焚,将来恐叫这郑氏比下去,该如何是好。

冯诞先前亦皱眉,认为此法不妥,唯听到此句时,方才回应其父“不会。”

又不欲将北芒旧宅之事告知二人,便闭口不再解释。

冯熙但见他言辞笃笃,倒也不好再说什么。

如此,待到孝期已满,长秋已立。

三娘便立刻遵奉典礼,与夫人、嫔以下接御,皆以次进。(注4)

又择机将郑娘子梳妆打扮一番,遣王遇打点好宫内关系。

便乘拓跋宏服食丸散调理之际,将人推至室内嘱她好好侍奉。(注5)

但凡服散之人,必须薄衣,服热酒以宣其热。(注6)

恍惚时亦会如梦似幻,燥热异常,醒时方才恢复正常。

郑氏年岁尚幼,但身体健壮,得一弱息便结珠胎。

三娘并不宣扬,待三月后胎气稳妥,又暗嘱太后旧臣王显扶了脉象,确认为子后方拔擢其升充华位份。

特遣人上山告知,名为报喜。

韶华正在毒发,又被灌下汤药,正呕的昏天黑地。

骤一听闻,又连连呕血,阿岳无心思量其他,只扶住她的背,鼓励她:“吐干净了就好了。”

阿吉毕竟掌令女史出身,此时只能端起架子,照宫中旧例封了喜金,将人送走。

回来后愤懑的直跺脚,“欺人太甚。”

韶华为妃时,对乃妹素有照顾。谁知调个个,便全然不一样,“一母同胞,她何故如此狠毒。”

阿岳冷声冷调,“你还记得那一年,女君重择婿时。我曾问你的话?”

那句“兄不为兄,妹不为妹。”言犹在耳。

阿吉倒不讶异,只觉十分伤怀。

当即奔出去大哭一场,从此更体会到政争的无情和残酷。

拓跋宏问心有愧,只对她说:“以后不会再有了。”

韶华敛目:“我并非不肯容人。”

拓跋宏知她甚深,此时笑着去吻她的额,反过来说:“你肚量大,我知道。”

又移至唇,长吻方毕,只听韶华幽幽又问,“那郑氏究竟有何妙处?”

拓跋宏:……

韶华当夜与拓跋宏安眠。

他甫一入港,乘着江水潎冽,行舟如箭。

韶华迷迷糊糊正值舒适摇曳之际,忽的全身颤栗,不由自主。

拓跋宏喊她不醒,慌忙停下,叫人进来。

随行有拓跋宏信重的医官徐謇,扶脉后问及以往脉案。

拓跋宏宣入阿吉,才知韶华中毒情状。

一时静默。

屋中唯有两人之时,拓跋宏跪于她身侧,抚着她的脸,就像抚着一片脆弱的瓷。

韶华指尖微动,面上稍感凉意。

稍一抬手,竟是泪。

是他的眼泪,滑落到她脸上。

成了他们共同的泪。

韶华擦干他的眼泪,与之相视。

对于拓跋宏来说,生活好像站在火山口,说不定哪一天就会突然裂开,喷出火来。

唯有她是涓涓细流,是不枯的河,是不坠的星。

于是他一意向园,目不他瞩,口不他诺。

然而,这一切,差点离他而去。

他想象她在那个无助的夜里。

是否像沉入水中的仙子,墨黑色的海一点一点淹没她飘逸的青丝,终于深深地沉入海的深处。

时代这样沉重,不那么容易大彻大悟。

可有的时候,见一叶而忽知秋至。

以一灯可传至诸灯,终至万灯皆明。

她是叶,也是灯。

徐謇为韶华调养,认为天晴时多出户外走动,有利于恢复康健。

拓跋宏遂赠韶华一只棕黄色小犬,韶华闲时便牵着他去大池边散步。

天气渐凉,不能游水,韶华便抱着他坐于大池旁暖阁里的秋千上。

有时读两页书,泰半时间读着读着便睡着了。

这犬儿极乖巧温顺,倒让韶华想起了曾经冯府中的另一只犬儿,名唤冯一一。

冯一一本是弃犬,于是不拘在哪一院养着,叫它吃百家饭长大。

本是听说吃百家饭长大身子骨会更加健壮,谁知每一家都不管不顾的喂食,不多久便成了一只肥犬。

韶华便每日傍晚抱他出去散步减重。

冯一一长的甜,又十分讨喜,却被众人惯的娇纵难言。

韶华的风筝挂于树上,她欲上树去摘。

冯一一却趁她不备,跑到一边草丛里去扑蝴蝶。

就在快要扑到的时候,栽进了小沟渠里。

她一只脚卡在其中上不来。

进退维谷,只能发出声声哀鸣。

韶华奔过去,心下却觉得该多给她点教训才是,不然成天胡闹。

一一委屈的将脸埋在短臂里,颇有些哀怨的一声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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