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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太和轶事(7)

作者:京墨13 阅读记录

南来的衣饰确实比北朝衣物来的妩媚动人的多。薄纱在他手中似纸,很快,她就像一块被剥开的新鲜米糕。

徜徉在绯色,鹅黄和暮山紫的薄纱之间,像是沉醉在湖中小船之上。一时猛烈,也只觉得是船跟着水波在摇。

她知四妹是好意,但她不能去求情。

输了便是输了,下跪也不会让敌人放过你。同她少时耀武扬威,制马逞凶所得到的经验一般。

但眼下,他们还没有输。那就行诡道,迷惑别人,左道争取。

她看了看天色,嘱阿吉将四妹送回。

等到夜食时分拓跋宏归来,她知道事情已经办妥了。

并不是什么很高明的招数,只是太后被一贯而来准确的线报所迷惑,这才把视线放在了她的身上。

不惜舍了同李冲的相约,让拓跋宏得以私下一见这位国之重臣。

李冲世家出身,虽也以色侍人,但绝非佞臣。

世家盛行原是东晋时的旧事,在大魏的地位也只是平平。

李冲有野心,有手段,也心知要做一个有用之人。

不只是为了家国天下,也是为了自己和与自己出身一样的人。

这是他的优点,自然也是弱点。

人有弱点就可以被突破。

有了利益就有了可谈的余地。

太后总有一天会老去,权力势必要移交到天子的手中。

他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不久后,李冲献策三长制,用以解决钧田无法实施的问题。

当日大朝会,太后临朝。

不知李冲用了什么法子,在群臣激烈讨论,提出反对时,太后出面支持了他。

拓跋宏却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平城宫词(三)

即便是拓跋宏,也不得不承认太后是不世出的政治天才。

从太和三年修改大魏律开始,再到太和九年颁布皇诰。这完成大魏思想一统的路,太后不紧不慢的走了九年。

班禄的核心除了收归财政,还是大改革的前兆。

钧田与三长,便是后手。

这是推动变革的实事,太后自然不会不管。

太后只是作壁上观,想看看他这个天子,到底怎样给自己初展翅后的鲁莽收拾烂摊子。

机灵也罢,诡道也罢。

三长的顺利推行,使百姓们有了地,税负也被降到了能负担的地步。小户们和被宗主强霸的人口得到了独立的自由。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如此 ,国家掌握的人口和土地越多,就意味着兵源和财源越来越稳定。

这是共赢的局面。

太后并未表现出什么异常,拓跋宏和韶华也照例恢复了定省,宫中的气氛逐渐松快了许多。

只是在太和十一年的年中,太后以恩旨的形式,将没入宫中的常氏女具都放出了宫去。(注1)

韶华想:太后到底开恩了一回,要保住诸常的性命,就得使她们远离宫廷。

太和十一年的秋天,太后在祭天之后病了一回,韶华自要去侍疾。

鲜卑人的西郊祭天,是上百年沿袭至今的信仰。

除却有陛下的参与,亦有女巫,皇后和诸部大人们的参与。(注2)

眼下并无皇后,太后是宫中之主,便由太后加入。

祭典时需迎风而立。太后便因此受风。

太后有时也像小孩子,因怕苦不肯喝药。

韶华亲自去劝,太后只是微笑看着她,摸摸她的小脸。

若说之前她瞧不清侄女的立场,经这样一番波折,她总也能拨云见日一番。

只是,到底是血亲,太后还想再看看。

可是天公不作美,她这一病如山倒,能明显察觉到自己精力不比以往。

便是巾帼女杰,此时也有些黯然。

一个老字,太叫人无可奈何。

她没时间看的太久了。

在冯太后的一生中,经历过两次重大的政变。

一次是灭乙浑,第二次是平息献文。

在这两场政变当中,她动用的是她绝对信任的军队,且速度极快,形势仅控制在平城禁宫内。

她的病有一半是因为老,另一半则是因为气血攻心。

太和七年,拓跋宏为诸弟封王。随后开始出任津要,逐步掌握实权。

拓跋宏自己几次大动干戈的夺权,又使平城宫内的禁军指挥权顺利的从太后阿姊的继子穆泰和其族兄长乐王穆亮手里转移到了楼毅的手中。

内宫兵权的转移是一个让人不安的信号,病中的太后一日未曾安眠,直到王遇替她想了一个办法。

这是一个很好的办法,足以振奋太后的精神。

既可以引入自己所信重之人故技重施,以规模较小的宫变来夺回兵权,还可以…试探韶华。

这件事当然也很重要,自己的继任者是否能秉承自己的意志。和自己一条心,自然是重中之重。

太后看了看正在逗弄皇长子的韶华,缓缓开口:

想让女巫进宫,做几场法事,为她的病祝祷。

这是鲜卑贵族常见的做法,起初韶华不以为意。

回昭阳殿的路上,冷风一吹,她又清醒过来。

太后历经九年的六步走中,有一项看似平平无奇,却十分行之有效的决议。

太和九年的正月戊寅日,魏诏曰:“图谶之兴,出于三季,既非经国之典,徒为妖邪所凭。自今图谶、秘纬,一皆焚之,留者以大辟论!”

严禁诸巫觋及委巷卜筮非经典所载者。

鲜卑立国,凡祭天或祭祀,必兴女巫。

而此革除民间左道之举,在于预防因思想而产生的骚乱。

而为了对应自己推行的历法,太后往往自为典范。比如为班禄而除贪腐,自己便易华服,出御府和内库中的绫罗绸缎和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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