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将阑(170)
“是。”
“去吧。”
人走了之后源尚安一个人躺在床上,尽管已经睡意弥漫, 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觉着奇怪。
……或许也是到了血气方刚的年纪吧,源尚安这么劝着自己。
殊不知云昼逃到浴室了之后也没能缓解多少,他本就是最容易热血上头的年岁,哪里经得起人一路上不停撩拨。
哪怕他心知肚明源尚安根本没那个意思, 可是那张脸摆在他眼前, 又带着缭绕香气说了那么多话,简直是上好的情药, 叫他多年来压抑的本能如何还能控制得住。
他本就是关外胡人,十七八的年纪个头窜得快,身材也如同不服管教的骏马一般野性健壮,真要是动了心思把人按住,没几个能反抗得了。
……好歹云昼还留着一丝神志,知道自己但凡敢把人摁倒在地那是真完了。
他迫切地想做些什么冷静一下,可是越着急反而越容易出错。云昼叮呤咣啷地碰到了一堆木桶水盆,人也差点跟着滑倒在地。
他不得不找个板凳暂且坐了下来,但仍旧是热烫难熬。
云昼粗喘不歇,眼前一阵恍惚迷离,他伸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却终究扑了个空。
他有些神志不清地念叨起来,整个人仿佛发了烧一般,他从前哪里有这样的时刻,被人牢牢地捏住一颗心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越陷越深。
他不敢继续下去,云昼狠了狠心,抓来瓜瓢舀了一勺凉水浇了下去。
寒意让他浑身一颤,终于寻回来了几分神志。
云昼扶着墙壁,眼神顺着肩颈朝下望去,看到了心口下方那处兽头纹身时不由得暗了暗。
门却在此刻被人敲响了。
楚槐打着哈欠:“哎哎哎,洗好没?洗好让我进去也擦一把。”
云昼立马恢复了平日里冷若冰霜的神色,裹紧了身子,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淡淡道:“你去洗吧。”
“……唉我说你这小子,”楚槐忍不住抱怨,“自打来了之后就天天摆着一张冷脸,咋地啊,二公子欠你钱啦?”
云昼抓着浴袍不理他,几乎是挤着楚槐过了门。
“嗨你这小子真有意思,”楚槐一瞬也不困了,“干什么去,想讨债啊?”
云昼仍旧不理不睬。
这仇楚槐算是记下了,第二天一早就轮到楚槐嗷嗷叫要去告状。
“二公子,这差事我干不了了,我是真受不了这臭小子,”楚槐嚷嚷道,“您瞧瞧、您瞧瞧他这一天到晚都干了些什么?”
“怎么,”源尚安迎着阳光出门,下意识伸手挡了下,“他欺负你了?”
“……我倒宁可是他欺负我了呢,”楚槐骂骂咧咧,“这臭小子惦记什么不好,非得惦记老子屁股。大半夜的不睡觉,嘴里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念什么,抓着我屁股掐了一把还想上去顶两下。我去你大爷的,这是人干的事吗?”
源尚安:“……”
楚槐不依不饶,差点要破口大骂了:“二公子,我跟您说我这日子没法过了!哪有这样的,这畜生小子别哪天晚上真把老子操了,老子心疼屁股!”
他后头的云昼咬着牙,脸色难看至极,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楚大哥,对不住……”
“这……”源尚安道,“你们往后分开屋睡吧。”
“二公子,这事不能就这么完了啊,”楚槐整个人像吃了苍蝇,“这臭小子他、他他他娘的喜欢惦记男人屁股,您怎么也得说说他。”
源尚安:“……”
“这、这你叫我怎么说呢,这事没法说。”
他替人尴尬地咳了一声。
正在这空隙里,门外忽有人高声道:“我就知道从外头捡回来的流浪狗得先来一刀永绝后患。”
源尚安上去捂嘴:“……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源素臣。”
源素臣躲开他,又道:“有些问题割了就解决了。”
源尚安:“……你不说话没人觉得你是哑巴源素臣。”
“你也觉得我没说错。”
“……你能不能不当着孩子面乱说话。”
源素臣哼了一声笑道:“十七八了,还孩子呢。”
源尚安如鲠在喉,顿了片晌挥挥手道:“都下去吧。”
“今天怎么想起来找我?”
“好奇嘛。”
源尚安挑眉:“好奇?”
“嗯,”源素臣面不改色道,“好奇你最近进修了什么新本事,能叫人硬一晚上。”
“……我马上给你嘴缝上源素臣。”
源素臣道:“我迟早收拾了这小子。”
“你我能不能不聊这些。”
“你把他扔出去,我就不聊。”
源尚安无可奈何:“钱都给过了,我找谁去退啊。我看他也赔不起我那些钱,算了吧。”
“再说了,如今我身边正缺一个能打的护卫随时跟着。”
“我不成吗?”
源尚安笑了起来:“你要是只做个护卫就太可惜了。”
“可是陛下旨意已下,我也只能当个护卫了,”源素臣道,“我要护送郡主出城。”
原来是特意来告别的。
源尚安道:“一路顺风。我叫楚槐跟着你,若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我。”
“对了,”源尚安试探问道,“我总觉得你最近有些低落,是怎么了?”
源素臣习惯把许多事藏在心底不说,他说源尚安喜欢故作坚强,殊不知自己也改不了这个毛病。
他换了种口气揶揄道:“那就不能是你感觉错了?”
源尚安道:“你到底过得怎么样,我听你说话就听出来了,不会有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