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海永堕(114)

姬南天寸步不离的照顾顾渊，好在那之后梦境没有阻止屏蔽过自己。

他甚至学会了做菜。

顾渊很少说话，治疗换药也一声不吭，似乎这种级别的疼痛已经对他造不成什么影响。

直到有一天，顾渊伤好了大部分，姬南天出去买菜，回来后正看见顾渊脱了上衣，对着镜子纹身。

“你在干什么？!”姬南天厉声质问，眼含隐痛，那是一种对命运的无力。

他如何能阻止既定发生过的事实？

“别乱动，”顾渊躲过对方的手，面容冷漠，“我纹错一笔就废了，会被反噬。”

姬南天颓然放手。

之后，命运之轮继续残酷转动。

顾渊还是刺上了藤蔓的纹身。

姬南天在这时才知道，纹身分很多种，功能越多，发动时燃烧的寿命越多。

顾渊纹的藤蔓，则囊括了几乎所有的加成。

力量、速度、敏捷，防御，甚至智商……

所以，他在任务中能力的突出都有了解释。

“你要报仇？你忘了答应过师傅什么吗？”姬南天凝视对方的双眼，期望看到哪怕一丝动摇。

可惜没有。

顾渊毫不避讳，带着抛却生死的执念与疯狂，“师傅死后，我没有一天不做噩梦，也没有好好睡过一天。我努力过想放下仇恨，好好生活，可，我做不到。”

后来，顾渊去定制了一条鞭子，通过师傅生前的人脉找了各种武学老师，教授自己功夫。

可他年龄太大，注定无法像姬南天一样拥有内力，只能学基础招式。

但有刺青的加成，也弥补了一些不足。

5年后，顾渊找到了老阿坤的所在，把他逼入了死角。

“没想到我和你们师徒的孽缘真不是一般的深，还没完没了了。”老阿坤抹了把唇角的血。

“我会把你送到你该去的地方。”顾渊面对对方苍老了许多的脸，语气淡然。

“怎么，让我牢底坐穿？还是送我下地狱？”老阿坤从怀里掏出了个圆球状物体。

“这是我从黑市里买的，当然也有可能是个假货，哈哈，不过，你注定得不了手。”

老阿坤猛的攥紧催动黑球，一阵光晕覆盖周围。

再睁眼，顾渊和姬南天站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是一片异时空，天空挂着三个暗红色的月亮把大地照的遍是血色，周边长着的蓝色球状物体如同外星植物。

“什么，怎么你们也会被传送？”老阿坤已经上了年纪，本想避祸，不想和这个一看就抱着必死决心来复仇的人对上。

他用上了这个当年从地下拍卖会弄来，有传送功能的宝贝，却不似他以为的只传送持有者。

顾渊把鞭子抽打在地，向他逼近。

老阿坤嗤笑一声，扒开前胸的衣服。

一副麒麟图被纹在前胸。

“没想到我都这把老骨头了，还得动动筋骨。”两人转眼便对上。

茍且偷生的人赢不了抛却一切的疯狗。

老阿坤的纹身只有两种功能，治病和攻击。他又怕死，对刺青改良过，副作用小，但威力也随之降低。

这自然比不过顾渊的全方位加成，哪怕身手远超顾渊，但有藤蔓无限燃烧生命的快速回复，他耗不过。

姬南天再次被迫变成旁观者。

这次的屏障他无论如何也突破不了，顾渊在他眼前，伤口愈多，藤蔓蔓延到全脸，如疯似魔。

顾渊不要命的以伤换伤，和与白泽的战斗一样。

最终，老阿坤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我把我研究的，降低副作用的办法告诉你，这样就不会燃烧寿命了，你饶我一命……”

顾渊第一次从老阿坤的眼中看到了恐惧的情绪。

“死，这么可怕吗？”顾渊歪头问。

他不需要回答，掏出怀里一个小木牌，放在地上，开始说:“你做三件事，我就放了你。”

老阿坤想到当年自己的原话，忙不迭的为了活命点头如捣蒜。

“一、把功法书还我。二、给我师傅的牌位磕10个头。三、你当初打了我师傅一掌，我要断你一臂，你和我师傅的恩怨两清。”

顾渊瞳仁漆黑，脸上无悲无喜。

老阿坤看不出他是否能说话算话，但如今自己没的选。

他老老实实把书拿出来，又同当初的公输行一样，用力磕了10个头，额头不止破皮，甚至肿了个大包。

老阿坤甚至庆幸自己由于怕这书落到别人手里，一直随身携带，不然今天连条件都没得谈。

做完这两件事，他心一狠，握住自己左边肩胛骨用力一捏，骨骼尽碎。老阿坤顿时脸色一白，左臂无力垂落。

“你现在，该放我走了吧？”老阿坤虚声问。

顾渊绽开了一个阴气森森的笑容。

“你和我师傅的恩怨解了，但你我之间还没有清算。”

“你……你他妈言而无信？!”老阿坤眼神一变，转身就要爬起，虽然不知能逃到哪里，但他本能要跑。

顾渊把鞭子举起，两手一拧，外面的皮套被剥离了下来。

“你当年也这么做的，忘了？”

里面显露出明晃晃的密集倒刺，顾渊抬起刺鞭，朝着老阿坤的后背抽了一鞭，倒刺直接刮下了一条肉沫。

“啊!”老阿坤立刻趴倒在地。

“你知道疼啊？我以为你轮到自己也能坦然接受呢。”顾渊语气温和，带着些微的疑惑不解。

一鞭一鞭，老阿坤被抽得皮开肉绽。

后来，顾渊甚至没意识到他已经断气很久了。

直到尸体已经被抽烂到没有人样，姬南天的屏障才消失，他跪倒在地，头发长长的遮住头脸，双手撑着草地，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