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怪文里奋斗成地府土地公(318)
临走前,纪瑄若有所感,抬起头,望向二楼包间。
赵故:“大人,可是忘了什么物件?”
不是他说,纪大人这抬头的侧脸,美得他一个武夫都有些心猿意马。他一片忠心,里头掺杂了对美丽的向往。
纪瑄停在那里不说话。
又来了。
幻觉啊。
黑色焦尸,趴在窗口,朝他招手,“二哥!”
嗯,筝儿,咱们回家。
他凄苦地笑。藏在袖中的手,差点伸出去接她。
回转身,“走吧。”
……
确认纪瑄走远后,纪筝和崔惊樾又呆了会,才敢从茶馆下来。
出了茶馆,也往水边小道走,避开人烟。
跌跌撞撞,不知走了多久。
“你大哥,或许有苦衷,可以一问。”
纪筝听见熟悉的声音,脚步顿住,扭过头来,“那伽……”
那伽沿路买了纸鸢,“去放纸鸢么。”
“有什么不开心的,随风就放掉了。毕竟……我现在变不了龙,带不了你飞。”他有些赧然,让纪筝破涕为笑。
他那句苦衷之说,就这么跳跃了过去。让纪筝有缓和的时间。
放纸鸢的地方是西京一块绿草坡地,风筝飞高,掉在树上,扯线扯不下来。明明有法术可以用,两个人起了童心,就爬树去够。
够到一半,那伽开了口:“纪筝,让你痛苦的不是人,也不是复仇。”
纪筝回过头,一瞬迷茫。
那伽抬眼,尖瞳中有堪破世事的沉静。
“让你痛苦的,是挣扎。”
“想要相信家人,却又不得不冷酷复仇。”
夕阳中,他的表情很认真。
纪筝身上环绕着悲伤的气息,她很难思考,这是她最在乎的亲情,所以无法思考。
那伽跟她一起坐在草坡上,整理风筝,把线一圈圈绕回来。脚下是护城河。晚霞碎在河水里。
等了很久,纪筝抚着心口,“我这里,变得有些奇怪。”
“嗯?”那伽展臂揽住她的肩,从背影看,像勾肩搭背惯了的好兄弟。
纪筝:“以前,情绪进不来心,我能跳出来看。心是冷的。”
“可是,一碰到哥哥、爹的事,我会突然变得情绪无法控制。”
明明是平静的。
好像身体里被放入了什么。
像是……写好的程序。
这是不能对那伽说的。
那伽摸她后脑勺,“人之常情。”
纪筝苦笑着止住话头。问起前茬,“你将才说,大哥有苦衷?”
“猜的。他对你……态度很不一般。”
尾音带了酸意。
纪筝假装没听懂,“心虚吧?”
那伽摇头,“你大哥若真想纪府死绝,为何事成后,要和你二哥不对付?在朝堂上铁了心对着干?在府门口两帮人对着砍?”
纪筝犟嘴,“故意演给皇帝看,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那唱也唱了七年了。一点马脚也没给人抓住?”
纪筝噎住。她也知道自己无理。别说这七年了,就是事发那年,皇帝对黎徜柏的忌惮态度,就很能说明问题。皇帝担心他站在纪府那边,所以第一时间释其兵权。
沉默。
良久,纪筝委委屈屈,“这么多年,他都没来找我。”
那伽理好风筝线,从后把她抱在怀里,两腿很开,只有胸贴到纪筝的背,动作规矩,态度尊重。
“没找你?”那伽蹭她头发,“他以为你死了。”
“以为你死了都要去城隍庙许愿见你。”
“他还托黄夫人广觅天下能人,照顾各类坤道道士。”
“那么一个不信神佛的人,都信了,能是为什么?”
风吹来,风干纪筝的眼泪。是因为爱屋及乌。
那伽继续点破:“想如果小妹转世了,还进道门,能活得好好的,不是吗?”
那伽看她哭,心就揪疼。找了干净的手帕帮她擦掉眼泪。
纪筝松口了。
“怎么问他?”
过门不入的真相
问完,纪筝自己后悔了,踢走脚边的石子,看着石子滚下坡,滚进湖水里,没入了水面。
“他没有苦衷。他忘恩负义。”
“嗯。”
她说什么,那伽都不会反驳。
那伽能理解,被背叛过的人,很难再交托信任。
抛他而独自飞升,那个前主人,他曾经难过恨过。
卿回,他和她,就这么逢场作戏么。是纪筝在静河镇,解了他的心结。
那今时今日,换他为她开路。
“直接问。”那伽双手捧起她的脸,额头贴上她的,“想听多少,听了信不信,由你决定。”
……
纪筝回到黎府。
黎徜柏配出去护卫她的,早报了今日茶馆一事。他魂不守舍候在门边,等得纪筝安全归家,才松了口气。
那伽轻轻推了纪筝一把,她上前去。
纪筝走得很慢,尚在犹豫。
黎徜柏见了,心中一惊,简直不可置信。继而狂喜,他按耐住焦躁,亦步亦趋跟上去。
不说话,只跟着。
纪筝被缠烦了,踢起路边的小石子,都踢在他身上。
他都受了。
低头时,黎徜柏嘴角勾起。
看得纪筝心中来气,她拿评弹之事讽刺,“今日有人唱《平奸相》,纪瑄遣人阻止。”
“他尚知羞耻,你他都不如。”
“我不如他?”
这话不知触了黎徜柏哪块逆鳞,他嘴角那点笑意,陡然消失。突然快步走上来强抱住纪筝。
纪筝拳打脚踢,热烈发泄,拳拳到肉,砸在他未好的伤口上。
黎徜柏疼得闷哼,呼吸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