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与荆棘(139)
许嘉皱了皱眉:“不用,我和朋友一起走。”
邵宴清看向霍思思。
后者尽可能地扯高唇角,却是皮笑肉不笑:“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许老师。”
邵宴清还想叮嘱什么,可那铃声一个劲地闹,是连半分钟也没停歇。
“那我走了。”
邵宴清匆匆地说,“训练时注意身体,千万别让自己太累。”
众人闻言一愣,望来的视线多了几分好奇与揣测。
许嘉依旧表现得很平静:“比起我,你应该更担心自己的工作。”
她话刚说完,周围隐隐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邵宴清却并不在意,点了点头后就快步离去。走廊上,随及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演员们仍呆站着,似乎并没有反应过来。
许嘉将U盘插入音响,转动旋钮调整音量:“先做一组拉伸运动,大家跟着我的动作就好,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千万要及时提出。”
众人连忙答‘好’。
今日是舞蹈训练的第一天,许嘉只教了些最基础的动作,方便大家练习以及培养兴趣。
有表演经验的成年人比山村的孩子更聪明,他们只要稍作指点,就能够明白大抵的意思。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整体的过程比预想中轻松。
霍思思打趣:“不愧是当过老师的人啊,就是比较有经验。”
许嘉笑:“你可别再调侃我了。”
霍思思哼哼两声,将车拐入巷口,朝旁侧看一眼,又抬眸望向前方。
许嘉在写明日的训练安排,觉察到她的视线,笔尖顿住:“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霍思思叹气:“你和邵宴清到底有什么打算?”
天鹅
签字笔在纸面留下晕痕,许嘉万般不解地重复:“我和邵宴清?”
霍思思点头:“我今天发现了,邵宴清的视线根本就没离开过你。在场的演员诸多,你们就不怕闹出绯闻吗。”
许嘉笑了。
霍思思轻啧着皱眉:“喂,我说认真的。”
许嘉合起本子,后仰靠着椅背:“谁敢在邵氏的项目里说邵宴清的八卦?”
霍思思一怔。
许嘉:“放心吧,不会有任何事。”垂眸,轻声说,“我最了解邵宴清封口的手段。”
车在路灯亮起的道路中行驶,橙黄的光拂过许嘉的侧脸,却照不出她眉宇间的情绪。
霍思思想起邵宴清看向许嘉的眼神,那双深棕瞳孔里的炽热与眷恋,又怎么不可能是爱意呢。
“许嘉......”
霍思思忍不住劝,“你们要不要再—”
“不用。”
许嘉漠然道,“我和邵宴清没什么好说的。”
沉默在狭窄的空间内蔓延,甚至连途径此处的风显得嘈杂。
或是因为烦躁又或是因为疲惫,许嘉紧抿着双唇,不愿意再开口。
幸好霍思思没有生气,只是轻轻地踩着油门,让车行驶得更加平稳。
临睡前,许嘉坐在桌边翻看霍思思给她的剧本。
故事的大致内容,与先前在邵宴清那里所见的版本并无区别,只是在某些情节上新增了艺术化的加工。
许嘉看完最后一页,用红笔标注出重要节点,起身,揉着半干的长发朝床边走去。
这时,铃声响起。
许嘉拿起手机,垂眼看向那串熟悉却未经备注的号码,又在瞧见具体信息时皱起眉头。
是邵宴清发来的消息,内容只有两个字‘晚安’。
可现在是晚间十一点半,邵宴清根本没有理由给她发工作之外的信息。
许嘉越想就越烦躁,侧目看向摆在角落的舞鞋。
如果知道今天能遇见邵宴清,她就早该将这个物件带在身边。
“明天有空吗。”
许嘉问。
消息弹入聊天框中的一瞬,就受到邵宴清的答复:“下午三点有时间,我去找你。”
“嗯。”
隔日,许嘉将舞鞋放入纸袋里,气势汹汹地上了车。
霍思思一脸好奇,“这是什么东西?”
许嘉:“累赘。”
霍思思的唇张成O形:“啊,你是带去扔掉吗。”
许嘉咬牙:“不,我要断了和他的联系。”
一整个早晨,许嘉仿佛憋着股恶气,面色严肃地指正演员们的舞蹈姿势。
同房间的家伙各个都是人精,见状就更认真,学习的劲头比往日更足。
霍思思也没敢插嘴,像是班级里最听话的学生。
踮脚,起跳,旋转......
许嘉以最完美的状态,诠释着一个又一个地高难动作。
周围的嘈杂与注视都无法影响她,她站在房间内,却像是登于舞台之上。
许嘉早已全心全意地融入舞蹈,或者说,她就是舞蹈本身。
众人皆时惊讶地看向她,又在她表演结束时鼓掌赞叹。
“哇,太厉害了。”
“老师,你以前有演过其他舞剧吗。”
“我想起来,是不是走廊上就有你的剧照啊?叫什么来着......”
“《天鹅湖》!”
......
大家各有各的说法,闹哄哄得吵成一团,可眉宇间皆是由衷的钦佩,以及满怀善意的好奇。
许嘉的呼吸尚未平复,胸口仍在快速起伏,看着众人的笑脸,亦忍不住扬起唇角。
天啊,真的好开心......
她已然可以凭借能力就获得尊重,而并非只有成为某人的附属品才能被看见。
许嘉由衷地笑了,漠然良久的心再度因舞蹈而沸腾。
因为午后与邵宴清有约,许嘉只能提前布置好训练任务。
她时而看表,时而拆解舞蹈,又常在休息时,望向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