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与荆棘(140)
“老师在等人吗?”
有女生这样问。
许嘉笑着摇摇头,刚想敷衍过去,偏是刚开口,就听见急促的敲门声。
“哪位?”
许嘉问,顺势转动把手。
门展开条缝隙,浓郁的花香就冲至面前。
许嘉看着那捧鲜艳的玫瑰花,怔了怔,半晌也没缓过神。
周围倒是安静了,人们大眼瞪小眼,掩不住地震惊与诧异。
霍思思张口,像只在吐泡泡的鱼:“哇哦......”
邵宴清大概是跑着来的,额间碎发已被汗水浸湿。
他右手握着花束,左手抵在门边,气喘吁吁地笑着问:“怎么样,我没有迟到吧。”
许嘉:“.......没有。”皱了皱眉,又叹气,将纸巾递给他,“出去说吧。”
邵宴清点头:“好。”
许嘉拎起放在角落的纸袋,平静地与众人打完招呼,转身关上了门。
隐约得,能听见屋内人在低声讨论。
许嘉并不在意,只缓步踩着楼梯,软底的舞鞋与地面相触,发出沉闷的声响。
“训练得怎么样?”
“一切还顺利吗?”
“有任何情况都要告诉我,我会去及时协商。”
邵宴清小步跟在许嘉的身后,一句接一句说得没完没了。
许嘉也没理他,只是敷衍似地轻嗯作答。
“啊,差点忘了。”
临至咖啡店门前,邵宴请攸地驻足,掌心摩磋着后颈,“那个,花送给你。”
他稍许抬眼,双颊隐有红晕,青涩地像是刚毕业的学生。
总共是九十九朵粉玫瑰,细纱与珠链于花叶间点缀,让这本就娇俏的花朵看起来更加美丽。
许嘉:“我不需要。”
邵宴清依旧没收手:“收下吧。”生怕再被拒绝,言语更恳切,“如果你不愿意带走,放在训练室也行。”
他们就站在咖啡店门口,一人手捧鲜花,一人面色严肃,甚至无需言语就能吸引看客的注意。
许嘉讨厌像猴子似地被围观,细眉逐渐蹙起,就要去讲难听的话。
邵宴清却先一步侧身,用宽厚的肩膀挡住周遭视线,轻轻地撒娇似地说:“好热,我们快进去吧。”
咖啡店内放着舒缓的音乐,阳光悄悄钻入厅堂,为玻璃圆桌镀上浅薄的晕影。
许嘉仰头,一口气喝完整杯橙汁,擦去唇边的水渍,才弯腰拿起摆在脚边的纸袋。
重物与桌面相撞,随及发出‘哒’的声响。
邵宴清的唇动了动:“这是......”
“我不需要你的礼物。”
许嘉说,“也请你把花带回去吧。”
周围充斥着欢声笑语,分明连天气都比往常更晴朗。
许嘉却表情漠然,冷淡得像是根本不在意他。
邵宴清搭在膝头的手缓而攥拳,短甲深深地陷入掌心。
喉间泛起苦涩,胸膛似被利刃狠狠刺入,甚至连呼吸都带着疼。
怎么办,怎么办,到底怎样才能将她留在身边?
邵宴清慌乱地急切地思考着,拼命想说些缓和气氛的话,嘴唇却像被冻住,怎么也无法开口。
许嘉就安静地坐着,眉宇间的平静像在嗤笑他的慌乱。
“你......”
邵宴清轻声说,“不喜欢吗?”
许嘉沉默。
邵宴清扯高唇角,笑容比哭更难看:“许嘉,我不会放弃的。”小臂抬起,指向腕部的手链,喃喃,“看,这就是我们间联系的证明。”
墨绿的手链浸于阳光里,纤细的金线闪耀着细碎的亮,却像尖针般刺向她的眼睛。
“证明?”
许嘉笑了,“这只不过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废物罢了,根本不存在任何意义。”
邵宴清像是在哀求:“......许嘉。”
许嘉起身,不想再待下去:“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我们不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
“许嘉。”
邵宴清沉声说,“你好像忘记了什么事吧。”
许嘉不解地看向他:“?”
邵宴清慵懒地靠着椅背,缓悠悠地说:“原先出于对你的信任,我没有干涉项目组的排练。”摊手,一副无奈的模样,“可现在你既然想划分界限,那我就不得不动用监督权了。”笑,似调侃又似提醒,“毕竟这是邵氏目前最看重的项目。”
许嘉:“......你想了解什么。”
邵宴清敲了敲桌子:“先坐下再说。”
‘没办法,这是工作。’
许嘉安慰自己,‘况且向领导汇报任务,本就是员工该做的事。’
她挺直腰,尽力维持着镇定,深呼吸,正准备说出近日的情况:“首先......”
“啊,等等。”
邵宴清一抬手,“我的工作很忙,没时间听不必要的演讲。”
许嘉:“那你的需求是”
邵宴清的指节抵着下颚,眉梢微皱,似乎正在思考:“我要知道进度,难点,以及你之后的规划。”
许嘉耐下性子:“目前—”
可邵宴清又抬起手,她也只能再次打住:“还有什么问题?”
邵宴清瞥向摆在桌面的物件,慢条斯理地说:“啊......你得先把花和舞鞋拿回去。”
许嘉皱眉:“我说过不需要。”
邵宴清叹气:“那很可惜,你只能退出剧组了。”
许嘉一愣。
邵宴清喝着咖啡,从容得像是在谈今日的天气:“我不喜欢和执拗的人合作,效率低,又有损心情,真的好麻烦。”
许嘉张了张口,贝齿攸地咬住唇:“你到底想要什么。”
邵宴清抬头看她。
许嘉愤怒地压低声音,词句却在颤抖:“是想报复?还是想看我出丑?你......”哽住,难以再说下去,“就这样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