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与荆棘(151)
许嘉微怔,只感觉胸口某处暖暖得,似乎有某样失去的东西在重新生根发芽。
她缓步向前走,迟疑稍许,还是握住了邵宴清的手。
掌心相贴时,许嘉明显感受到那冰凉惊讶得一颤,却并未点破,只像安慰似地更用力地握住他。
“你......”
邵宴清的声音似从另外的维度来,只次一个字就再无后续。
许嘉看向他仍在发颤的手掌,轻声说:“我会保护好自己,所以......你就大胆去做吧。”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
再反应过来时,已是双唇相贴。
慌乱地,急切地,在昏黄的灯光内渴求着对方的温度。唇舌触碰,水乳交融,一片火海般的燥热中,已然分不清是谁和谁的呼吸在碰撞。
一吻作罢,竟是双双湿了眼。
邵宴清抬手,指尖抚过许嘉泛红的眼睑,白皙的侧脸,停留在她微微张开的唇边。
许嘉的视线随着他的指尖而动,落至最低点时,抬眸望向他的眼睛。
急促的呼吸尚未结束,她在他的眸子里看见了炙热的情意。
不愿开口,不愿打扰如此的宁静。
她飘荡于暖河里,起伏,下落,然后彻底地沉落,没有想过清醒,只恨不能长久地留于这温存里。
不知到底过去多久,点于唇边的温暖悄然散了。
许嘉看着邵宴清挪开指尖,缓而垂眼,说:“刚才......是什么意思。”
邵宴清牵起许嘉的手:“我认为你已经接受我的追求了。”小臂左右地晃着,喃喃问,“难道不是吗?”
许嘉臊得慌,皱眉间别开视线:“我不知道。”
话落,听见声轻笑。
许嘉只感觉热浪往面颊涌去,尚未来及说嗔怪的话,指尖却尝到略带湿润的凉,一怔:“你—”
“谢谢......”
泪水与话音一同掉落,打湿手背,于心里开出美丽的花。
许嘉张了张口,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看着邵宴清在低头呜咽,指尖颤了颤,抚向他的发顶。
邵宴清彻身一震,头埋得更低:“谢谢,真的,谢谢你。”
许嘉抱住他。
邵宴清依偎在她的肩膀,哽咽着,抽泣着,直至再也无法忍耐,像年幼的孩童般嚎啕大哭。
泪水浸湿肩头的黑布,似乎连空气中都带有苦涩。
许嘉轻抚着邵宴清的后背,尽可能地安慰他,告诉他没关系,告诉他邵阳会陪在他身边。
邵宴清压抑多时的悲痛终于迸发,先是连声感谢,又跪坐在地上道歉。
许嘉听着他说,时而予以积极的回复。
夜深,两人依偎在书房内的小床里入睡。
许嘉用冰袋给邵宴清敷眼睛,担忧道:“明天还要会客,希望能快些消肿。”
“没事。”
邵宴清哑着嗓子说,“戴上眼镜就看不出来了。”
许嘉:“万一有人问呢?”
邵宴清:“我不会让他开口。”
冰袋逐渐消融,邵宴清似乎又变回以往冷漠高傲的模样。
许嘉清楚:他生来就是掌权者,是站在群峰中最顶端的人。他们之间存在的差距,并非一朝一夕能够抹平。
这般想,便是不得不清醒。
许嘉起身关掉旁侧的灯,待昏暗彻底笼罩房间,才轻声说:“......晚安。”
邵宴清却极自然地搂住她的腰,撒娇般地说:“许嘉,我爱你。”
天鹅
悼念会结束,邵宴清仍要留在本家处理事务。
许嘉佯装热情,假意与周遭人数落,躲在群众里避开与邵平南的接触。
傍晚,刘科开车送许嘉回去。
邵宴清急急向外赶,慌乱地一番搜寻,才直奔着停车场的方向来。
晚风拂过他额间的发,越昏暗的光却越能照出他眼中的焦急,他扬手,压低声音喊:“许嘉,等一等!”
拉门的手顿住,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回头。
下一秒,就被投入温暖的怀抱。
阳光与风的味道顿时袭来,许嘉紧挨着邵宴清的胸膛,听见那颗心脏的悦动,不由得微微怔神。
邵宴清亲吻她的侧脸,喃喃:“早点休息,明天见。”
许嘉无法说出安慰的话,只能握住他的手,想要借此传递力量。
隐约得,似乎听见细微的脚步声。
邵宴清这才松手,眷恋地拂过她脸侧的发,却也是什么也没说。
许嘉透过他的肩膀,看见了那些不怀好意的视线,心一沉,正欲关切地询问。
尚未来及张口,恰时,修长的手指抵住她的唇,封住了她所有的话。
‘放心吧。’
邵宴清笑着,似在以眼神安慰,说,‘没关系的。’
许嘉仍担忧地看向他。
邵宴清却微笑着推她离开。
“许小姐。”
是刘科的声音打破僵持,“该回去了。”
交谈间,看客已然越围越多。倘若继续耽误,只会引来更多的非议。
许嘉明白这个道理,仍是忍耐着攥紧拳头,故作平静地点头示意。
关门的那刻,积攒已久的恐惧与担忧瞬时迸发。
许嘉透过车窗看向站在院内的邵宴清,张了张口,转眸问:“他会没事的,对吗。”
刘科似乎想笑着安慰,偏偏表情比之前僵硬:“当然。”
再是一路无话,车在沉默中继续行驶。
直到临至目的地,刘科才轻声说:“许小姐,不用担心。只要专注于你最擅长的部分,用精湛的舞技封住那些人的口,就算能帮到他了。”
许嘉微怔,转瞬又有些迟疑:“我真的能行吗,万一......”
“绝对不会有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