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令行(131)

“日常磨枪，不快也光。”裴渡低笑了一声，将酝酿已久的荡词荤语吹进了他的耳里：“要相信你夫君的身体，必然伺候得你夜夜叫好。”

“……”沈遇无声红了耳朵，“还有一条，我脖子疼的时候不准来强的。”

“好。”裴渡说：“今日休沐，明日上差日，新的一个礼拜又开始咯～那么今晚……”

这个被浸了淫桶的色鬼！沈遇：“今日要赶路回京，今晚还在路上，你能不能憋着？”

“好嘛。”裴渡委屈巴巴道。

……

运河一修全年动工。

为毁堤淹田之事，祁王党已经弹劾了林党不下几十道奏折，早提前入京的海仪连夜进了云清宫请罪，赵勤也在赶回庸都城的路上，禾东余下的林党备受打击已暂时瘫痪了。

简单收拾好了行李，沈侍郎便要带着功绩返京，临行前又宋中丞嘱咐了几句客套话，突地被裴嫣然递来一条装饰繁美的长盒。

“这是人参？”沈遇当即就要婉拒：“宋中丞，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快收回去，免得被有心人瞧了去弹劾你。”

裴嫣然：“拿着吧沈哥儿，不是墨卿他给你的，是我送四哥儿的礼。”

宋润止眉眼弯弯地点头。

“好吧。”沈遇接过，刚想打开去看，却被裴嫣然给摁了回去：“给四哥儿的，你不能一个人偷偷打开哦。”

那你干嘛不直接交给他？沈遇无奈，默默收起来放回了马车厢里。

牌坊下，灯笼摇曳。魏申同裴渡说了句什么，便翻身上马，自顾自地策马先行开路，同时远远地对沈遇作揖一礼。

沈遇颔首微笑，正掀帘上了马车，下一秒，就被那一天不亲饿得慌的人给抱住压上了。

“车夫，走了。”随着裴渡一声吩咐。沈遇的呼吸又被他粗暴地索取了，空气旎旎，只余下他们毫无章法又交绕缠绵的口水声。

“裴渡，你嘴巴痒是不是，嗯……”沈遇得空微喘着，双腿发软单手撑座摊卧，看着他。裴渡坐了上去，捧着他脸吻啄着那颗小痣。

“干嘛？又来了……”沈遇觉着可能是冷了他几天，所以这人铁定要变本加厉讨回来的。于是沈遇没有反抗，安静地任凭他放肆着。

意想中的深吻没有继续落下。

沈遇抬眼看去，裴渡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抚摸摩挲着他，那神色说不出的空静冷寂。

眉毛又锁起来了，气质上还是凌厉霸气，看样子是很让他糟心的事。沈遇凑近了他，亦用指腹探去，勾勒描摹着他挺直的鼻梁。

两人映在彼此眼里，在对方脸上捏着画。

“你喜欢我什么？”裴渡突声问，略带神伤。沈遇不晓得他怎么了，“眉毛，鼻子，嘴巴。”指尖一点一点划下去，点了点裴渡微薄但饱满流畅的绯色下唇。

“我都很喜欢。”沈遇凑近刚想亲他。

“魏申喜欢你。”裴渡一句话让沈遇止住了动作。他凑得近，脸上的茫然和一瞬间的惊疑，统统落入了裴渡打量又审视的眼里。

他心里那点郁闷散了些许。

沈遇坐正了，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直觉。”裴渡笑了笑，“他性情跟我很像，但经历跟你很像，你我不都是他的友人么。”

沈遇不耐烦地说：“你不要乱想，这话也不要乱说，让魏申听了你我在他面前日后怎么做人？”

“我没醋，我压根不惊讶。”裴渡还在笑，“喜欢你这样的，很正常，他跟我一样有眼光。”

他总爱笑，微笑，苦笑，怒笑，哀笑……可这次又是种沈遇没见过的，看不懂的笑。他当即心里烦躁，有些闷：“人家魏申有这么说吗？你瞎想乱猜什么啊。”

“沈遇。”裴渡软声喊了他一声。而后余下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里，他很烦，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不是因为看透了魏申，也不是读懂了沈遇。

他这一次是瞧不明白自己。

说忌惮魏老弟真跟他抢人，没有；说担心沈遇万一变心，也不至于。

他了解魏申，也清楚沈遇。他们都不会是朝三暮四喜欢新鲜感的人。裴渡才发现，原来自己在人情世故上，是这么个胆怯懦弱、不痛快爽利的懦夫。

“你……”沈遇对上他的视线，那里头有不安，期待，有太多复杂的情绪。他有心开导他，却一时琢磨不出来讲什么：“你就是你，给我送帕子的裴渡，给我送烟花的裴渡，给我送了七年信的裴渡，你是我生命里出现的灿烂意外和独一无二。”

沈遇将他的手带上了胸脯和心跳。

“过去，今天，未来，你都是无可替代。”

裴渡终于转而单纯得意地笑了，沈遇啧声：“瞧这小心眼的劲儿，说你才是娇娇还死不承认。”

“什么，你再说一遍？”而后就为着个不值一提的称谓，小娇娇被大娇娇扑倒给狠狠地吻住了。

双簧戏

庸都城。

永安坊早市仍旧热闹异常, 街头小贩叫卖，行人来去匆匆，人声鼎沸, 有几个铁甲的兵坐茶摊吃饼。

服饰眼熟，来自塞北沙骑营。左右又穿插便服几人, 其中眉黛俊如画, 白衣一人, 正同一生得匀净的汉子说话。

桌上一碟瓜子, 晨晖磕起了小山高, 说：“我说沈兰许, 能不能别一直跟着老子, 你他娘的自己玩去啊！让旁人不晓得的见了乱猜, 以为老子我带个兔爷儿出来呢。”

“晨晖哥，我没跟着你。”沈追翘着二郎腿，手里一席青竹扇展开, 露出他一双似揣着若有若无勾引的眉眼。“我只不过没位置, 凑巧跟你坐一张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