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白月光回京了(67)
“如此,多谢你。”
她怀着重重疑虑,也只能先行离去。
再回茶楼,却见一只信鸟,身上被箭矢射中,已是死亡。就像有人刻意不让她根据信鸟找到来源一样。
她拆下信鸟腿上的传信筒,心已经提了起来,与甘州如出一辙的信筒,是枢兰人。
写汉字的笔触不甚纯熟。
内容却叫人触目惊心。
伍师傅与静霜未死,但他们在对方的手上。
那人以两条人命为要挟,要她带着账本送回甘州。
此事尚未分明。
红妆
再到沧蒙江,也不过一日的工夫。
江水湿冷,江心打着水涡,一望便知湍急惊险。
但此刻江边集结的车驾与骏马却硬生生地冲淡了这种氛围。大红囍字依次贴在每一驾马车上,马首都戴着鲜红的绢纱花朵,喜气洋洋。
是谁家嫁娶的聘礼,还是嫁妆?
叶采苓顾不得这些。后续又传来了信,她依照信鸟的提示,到了沧蒙江岸一处客栈落脚。
“叶女官怎么在此处啊?”
她到达约定的那间客栈,方在大堂坐定,便听到一声招呼。
是曾经在甘州院落里见到的那位,何主簿。
“我来此地自有缘由。”
叶采苓直视着他,眼神不避不移,并不掩饰语气中的警惕。
“倒是泊山兄,放着好端端的甘州主簿,怎么来这里了?”
何主簿微微掀起眼皮。
“自是有要事。”
气氛诡谲,何主簿只闲闲地抬手喝茶,却不讲话。
叶采苓不欲再与他周旋,缓缓起身。
“如此,我便先离去了。”
肩膀上忽地感觉到一双手,带着血腥气,狠狠地压在她身上。
她转身。
客栈里已经悄无声息地进了三个人,看所持手戟,都是枢兰杀手。
某种先前逊顺的影子忽地从她身上剥去了。
叶采苓眸光冷然,轻轻地摇摇头。
“果然是你。”
“只是,既已如此,又何必遮掩呢。无论你是谁,但你顶替何主簿多日,大周早已知晓——自有律法处置于你。”
那何主簿只笑。
“姑娘若还想救人,就不必多说废话。我们要的东西,带来了么?”
“账本我自然是带来的,但我要见到人。”
叶采苓语气稍稍加重。
“我要先见人。”
何主簿盯着她看了许久。
那样子也很明显。若要耗时间,我便奉陪。
剑拔弩张。
门口铜铃轻响,门外忽地进来一名年轻女子。
就好像凝结的空气忽地又重新开始流动一样。
她用一顶斗笠挡住脸,扬声问道:“可有茶水?”
是来住店的客人么。
“怎么放人进来了?”何主簿一愣。“乌影,你们人呢?”
客栈外死一般的寂静。
女子缓缓地行走,裙角淋漓有血迹。
她只微微一笑,好似并未察觉那鲜血一般。
叶采苓听着这女声,反复在脑海里过了两遍这人的身份,这声音越听越熟悉。
她先前来沧蒙江渡口之前,是与京中报过的。当时长公主传信来,叫她放心去。说会有援兵跟在她后面。
她自然不会以身犯险,有了长公主的承诺,这才坦然地前来。
只是,援兵竟然是温道盈带来的么。
但此时形势的确因为温道盈的前来而倒转。
那位假冒的何主簿只来得及再喊了几声,便被外面奔来的侍卫控制住了咽喉。
京中训练有素的侍卫迅速接管了此处。
“小姐,裙角有血。”
温道盈一挥手,自有人低头奉上尚温热的茶水。她自斟自饮了一口:“无妨。方才侍卫剿匪时,大抵沾上了些罢。”
叶采苓今日奔波了一天,水米未进。此时后知后觉地感到腹内有些绞痛起来。
她不去看那茶水,只公事公办道。
“温女官,昨日我方回京。带回来的证据已经呈给长公主了。”
温道盈点点头。
“你说上报之事么?大可以放心。”
她轻笑。
“我此前已经遣人去漠北查勘,保留许多证据,前些日子已经呈给圣上。”
不可能。
叶采苓心道,若是如此,自己这些日子在危险重重中得来的证据,到底算什么呢?
“这些账本与往来,是我自己从漠北取来的。”叶采苓抿唇。“敢问温女官,上报的又是何证据?”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温道盈避重就轻。只笑道。
“今日遣我来,也是因为恰有私事要在此处渡江。长公主索性一并把此事也交给了我。”
她弯起红唇笑:“你可见江边红妆?正是我过些日子大婚要用的。”
大婚?
离京之前尚未有信,怎的突然却要婚嫁了。
“如此,那便恭喜温女官,百年好合。”
叶采苓并不关心此事。
此时侍女静霜跌跌撞撞从外面跑来,见到叶采苓,眼泪夺眶而出。
温道盈带着一抹怜悯的微笑起身。
离开客栈,回首轻轻扔下一句话给一旁谦恭弯腰的家仆。
“找个机会——告诉她,我要与谁成婚。”
家仆喏喏点头。
*
叶采苓拉着静霜向外行。
“姑娘今日还未吃上些吃食,不晓得可有食肆在这个时候还开着门的。”静霜纵然刚从枢兰人那里逃出来,心里依旧心心念念着叶采苓。
叶采苓微微摇摇头,道无妨。
静霜正望着前面的车驾,道这些车马像是要办喜事,看着像是雇了江边的住民拉车。她抬手揩了揩脸上的尘土,笑着过去问对方食肆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