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想欺君(48)
“是。”
王主薄想忍的,但没忍住,肩膀抖得厉害,眼角笑出了泪花。
他走到元岐旁边:“这次真不是不帮你。”
元岐回他个假笑。
梁温陡然看向王主薄,他浑身打了激灵,笑不出来了。
元岐看他吃瘪,反倒乐了,心底那点不自在消散的一干二净。
果然,别人痛苦才是自己快乐的良药。
终须离别
县衙当值的官员来的格外迅速,一听县丞要为他们亲自作画,立马飞奔着来了。
当值的人算不上多,但三三两两站着,也将正堂挤了个满当。
正堂正对着门口的地方摆放着长条四脚桌,桌面上被一张宣纸铺满,王主薄格外主动的给元岐研墨。
牛青给梁温搬来一把椅子,待梁温坐下后,和衙里的其他兄弟一齐站在梁温身后。
元岐打量许久,这才拿起笔蘸墨,在雪白的纸上落下第一笔。
王主薄就在旁边看着,手上的动作都慢下来。
元岐时不时抬眼朝梁温那边望去,随后又在纸上细细勾勒着。
他认了真,每一笔都下的谨慎。
王主薄在他画出大致的时候就意识到,元岐上次的狗屁画技纯粹是戏弄他玩的。
三两笔,就绘出了轮廓的人,怎么可能画出那样滑稽的画来。
这般想着,王主薄竟有些暗叹,打算等他画完了在寻他的错处。
心里是这般想的,但眼睛流露出的确实赞赏嘉许。
好小子。
微弱的秋风打着转,日光倾洒着,落在他们身上。
额间渗出湿汗,但谁都没动,拿出最好的精神来,挺着脊背,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嘴角清一溜勾起。
有的人甚至摆起了姿势,勾肩搭背或者寻朵花插在发间,又或是提着刀摆出凶狠的架势。
时间一长,他们都动起来。
挠挠头,说说悄悄话。
这可把元岐给愁到了,作画时一直扯着嗓子喊:“别动。”
“就说你呢,别动了。”
“那个人,屁股别撅那么翘。”
“还有你,拿着刀想干嘛?这是县衙不是战场,没人给你砍。”
“你也是,头发留那么一绺想干嘛,风一吹你就痒痒,快别到耳后。”
……
诸如此类的话一直响彻正堂,元岐嘴都没停过。
说的他是口干舌燥,累的不行。
梁温听着他们玩闹着,整个人放松下来,嘴角的笑也勾起。
元岐正好抬头,成功捕捉到。
“县令,您笑起来真好看。”沉吟后又道:“比我俊俏了一点,是咱们县衙最好看的人。”
幼稚。
梁温这次真没绷住,嘴角的浅笑加深。
元岐自是不能错过,立刻在纸上画到。
才画完,就听梁温道:“元岐,别忘你和王主薄,我说过,你要画的是整个县衙的兄弟。”
谁也不能漏。
元岐怔住,随即昂声应道:“忘不了,每个人都在呢,谁都不能缺。”
元岐低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看向旁边的王主薄,又蘸了些墨,在纸上缓缓画出一张桌案,桌案上摆放着笔墨纸砚。笔锋一转,又勾勒出两道身影。
正是他自己和王主薄。
他放下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笑着朝他们开口:“画完了,来瞧瞧吧。”
众人都显得格外兴奋,很想扑上去看个清楚,但却都没动。
梁温起身,走到桌案前,拿起整张图来,一点一点看去。
几十道身影,拥挤的站在一起,被绘进同一幅画里。
元岐虽然嘴上嫌弃,却还是将他们刻画的格外传神,戴着花的、持着刀的、勾肩搭背的,他一一画了出来。
梁温的视线落在最下方的两道身影上,墨迹未干。
县衙所有兄弟,都在。
她放下画卷:“王主薄果然没骗我,元县丞画技精湛,确实是佳作。”
“是,下官从不骗人。”王主薄中规中矩的回着。
元岐可是毫不客气:“那是,我元岐,天生的才子。”
“嗯,画的好,值得装裱起来。日后就挂在正堂,也叫人瞧瞧咱们县衙能人代出。”
“我还有事,你们随意。”梁温转身出了门,牛青一直站在她身后,将画瞧了个真切,等梁温走后,就跟着一同出去了。
县令一走,剩下的人蜂拥而至,将元岐围堵起来。
“这是我,瞧见了没,这体格子,一看就健硕。”
“切,傻大个,我这才叫俊逸。”
“头上戴朵花就俊逸了?你当你是花瓶吗?”
……
好挤,这是元岐最大的感受。
他寻着空隙,将自己死命往外伸,最后还是王主薄够了他一把才成功脱身。
“谢了啊!”元岐啪的一下甩开扇子,为自己降温。
王主薄看到他纸扇上的“义”字,有些稀奇,伸手想要摸摸,却被元岐一把躲过。
“干嘛啊?”元岐护的紧。
“瞧瞧你,刚才还在谢我,你就是这么谢人的。我真好奇了,这折扇有什么特别之处吗,值得你这般珍视着?”
“哼,总之,除了我,谁都不能碰。”元岐珍视的摸了摸扇柄,“在我这儿,什么珍宝都比不上它。”
“行吧。”王主薄不再说什么,转头想起他给自己画的那张滑稽小像。
“你是故意的吧?”
“什么?”元岐有点不明所以。
“我那张小像啊,你画工明明那么好,却给我画成那副鬼样子,不是故意的能是什么?”王主薄十分笃定。
“嗨,你不觉得特别吗?别人都没有,就你一个人有。”元岐找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