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妆奁中拿出一根玉簪,晃了晃, 说道:“那这个及笄礼,也算定情物?”
谢昭凌颔首, “算。”
她又从衣服里掏出一条红绳,上头挂着那日他托四哥送她的玉坠, 睐眼看他,“那这个呢?”
谢昭凌理直气壮道:“你我天作之合,求娶成功难道不值当庆祝?这玉坠亦是意义非凡,自然该算。”
他无辜眨眼,“你瞧,每一样都是独一无二的,都十分有纪念意义。”
谢昭凌没想到玉坠她随身带着,面上的喜悦难以遮掩,克制不住就要将她往怀里拥。
乔姝月抬手将他推开,眼睛盯着他胸口已经湿了的一小块,努努嘴,指使道:“头发还没干,仔细沾湿了衣裳。”
“我帮你擦。”
乔姝月推拒不过,索性由他去了。
她闭着眼睛,享受他的伺候。
前世陛下也做过类似的事,只不过唯有一回。当时她觉得自己不配,诚惶诚恐,躲开了,后来谢昭凌不忍她为难,怕她心中负担太过,便不再做这些与他身份不相符的事。
这辈子倒因为他早早给她做了几年护卫,已习惯了他的侍候,自然不再自卑。
乔姝月觉着,自小一起长大,感情确实更好了一些。
他在她心里不再是高高在上,而是真正地融入到了她的世界,她的人生里。
这般想着,心中滋生出更多的爱恋,身体不自觉地朝他靠近。
谢昭凌微微挑眉,虽不知她为何忽然依赖,但都欣然笑纳。
十指穿过她的发间,一边轻轻擦拭,一边不着痕迹地往前迎了几分,慢慢地,让她靠在自己的腹前,见她并无排斥,才悄悄抿唇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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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日,谢昭凌进宫。
昨晚听他提起过,但那时他正按揉着她的头皮,给她按得很是舒服,昏昏欲睡的。
他在耳边啰嗦了许多话,十句里至多有一句被她听进了耳朵里。
实在想不起来他今日进宫要做什么,只知道是场宴席,还要招待外邦的使臣。
听说是南黎来的?乔姝月不太清楚。
左右是前朝那些事,说了她也不关心,现如今乔家无人在京中做官,皇宫里就是翻了天,也和她乔家无甚关系。
唯一的牵连就是谢昭凌,但乔姝月充分信任他,自认以他的能耐,还没什么事能难住他。
除了一桩——
他的身世。
乔姝月幽幽叹了口气。
她这心里总是不安,总觉得,那柳三爷或许真和他有点什么关系。
尤其是一想到前世陛下的回避态度,她就更加笃信了。
但谢昭凌不肯接受,也不愿去深想。
原先他为了与她相配,急于摆脱孤儿的身份,还上赶着去查。
这下牵扯出柳氏,他也不想管了,生怕再查出点什么难以接纳的事。
她的陛下何时这么畏首畏尾,掩耳盗铃过啊。
可见他当着很介意自己同与她有仇之人扯上干系。
日过晌午,乔姝月缩在躺椅上乘凉。
及至傍晚,将军府忽有噩耗传来——
二皇子遇刺,谢昭凌为救他,受了伤!
乔姝月守在床榻边上,抓着男人的手,止不住地落泪。
她又心疼又气恼,一边哭,一边骂他:“二皇子遇刺死了就死了,你舍命相救是哪根筋搭错了?”
谢昭凌手足无措地为她擦泪,无奈道:“瞧你这样,还以为我快要死——”
她抬手去捂他的嘴,小兔子一样的眼睛红彤彤的,横他一眼,“呸呸呸,乱说话!”
见她要急,他不敢再乱开玩笑,连连道歉:“下回他死在我面前我也不碰,可好?”
乔姝月一顿,犹豫道:“那也不成,容易落人话柄。”
“那我事先预料好他哪日受伤,到时躲得远远的?”
乔姝月破涕为笑,一口咬了上去,含着他唇,含混抱怨道:“你当自己神通广大呢?连这都知道。”
谢昭凌扣着她的后脑,将这一带有泄愤意味的惩罚变成了一记深吻,与她纠缠。
他哑声笑着:“阿月不就能未卜先知?我作为阿月的夫婿,若没点通天的本领,哪里配得上?”
乔姝月红着脸说不出话来,几句话就被人给哄好了。
她心疼地摸摸他的四肢,见都完好,才松了口气,“都怪四哥,来送消息时面色那样严肃,我还以为你断胳膊少腿了。”
谢昭凌暗暗咬牙,给乔誉记上一笔,不过……
他低头看向怀里娇滴滴的美人,默默又将那笔账给划掉。
“你到底何处伤了?衣裳穿得这样严实,是防着我看?”
谢昭凌记着前车之鉴,眼下也万万不敢隐瞒她,如实道:“只是后背擦破了皮而已,宫中的御医早看过了。”
变故发生以后,皇帝便召了御医来。国师闻讯也赶到场,先来看过他的情况,而后又到南黎那边代皇帝处理后续去了。
看皇帝和国师的态度,他这伤也不算白受。
乔姝月却管不了那么多,她坚决道:“你脱了,我瞧瞧!”
谢昭凌无奈解开腰带,褪下衣衫。
他上回半身脱了精光,要被她里外仔细看了个遍。胸口那处贯穿伤早就在她跟前暴露过,眼下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
他露出后背,转过身给她瞧,还不忘说道:“没骗你,真的没——”
他声音戛然而止。
感受到柔软的指尖触了上来,他浑身肌肉紧绷,嗓子也发紧,“别摸。”
身后人忽然颤着声音,呼了口气,她语气低落,问道:“阿凌哥哥,是不是在你眼里,不致死的伤就都并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