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誉沉吟片刻,“等会先找二哥问问情况吧。”
“嗯。”
小姑娘连忙点头。
褚氏和陆氏在屋中说话,兄妹俩同母亲请了安。
关于谢昭凌带人回来这事,陆氏倒是知道一些,她同褚氏讲自己没有抓到乔良,是妹妹手下的护卫把人带回来的,褚氏愈发觉得留下那个少年是留对了。
“不过他敢给乔家的主子套麻袋,也实在是……”
陆氏捂着嘴笑,“母亲,小妹也让我手下的人带着麻袋去呢。”
褚氏无奈:“平日里你最喜欢你二哥,怎么这种时候下手这么狠?”
她见过乔良,那孩子都被打懵了。
她哪知道这里头还有她宝贝女儿的杰作,只当一切都是谢护卫所为。
乔姝月冷哼了声,“他连父亲的话都不听,还能听谁的?软的不行,当然得来点强硬的。”
褚氏:“……”
也好,女儿有自己的主见,总好过被人欺负。至于乔良,他确实该吃点教训。
陆氏提醒道:“母亲,这回若无谢护卫,二弟怕是会牵扯进案子里。”
一说起命案,褚氏眉眼间神色冷了下去。
昨晚大理寺的人包围酒楼时,在场之人无一不遭受审问。
乔良若是在场,传出去于乔家的名声、于乔父与乔叙的官声而言,都只有弊端。
“听说谢护卫回来便病倒了?也难为他了。”褚氏对谢昭凌有点惜才之意,外加二子与幼女都被少年相救过,因而愈发欣赏。
“让他这些日子好好修养吧,原本罚了他三个月的月银,想来应当没有银子再行束脩礼,他读书的费用,便也同施芊一样,一并由我来承担吧。早些养好,早日回学堂念书。”
先前的罚总归还是要罚的,毕竟伤人在先。
一码事归一码事,赏罚分明,没有功过相抵这么一说。
乔姝月眉开眼笑,抱着母亲的胳膊,好一通撒娇。
二哥被关进祠堂,每日傍晚送饭时才准人探望片刻功夫。乔姝月与四哥约好了酉时见面,便准备各自回院子。
临分别前,乔姝月没忍住问道:“四哥,那个命案的真凶,抓到了吗?”
乔誉目光无波,望了过来。
他的视线极有穿透性,锐利地审视,似乎要将人心看穿。
妹妹的眼睛里没有太多疑问,有的竟是“期盼”,她好像心里已然有了一个答案,开口问他,也只盼能从他这里确认她所思为真。
乔姝月禁不住他的打量,心虚地低下了头。
今生与四哥的交集变多,他护着她,帮她圆谎,替她遮掩,他那么好,叫她一时忘却,他前世是怎样一个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又城府深沉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了想和盘托出的妄想。
四哥这般聪慧,若是如实道来,应当不会将她当做是疯子。
可乔姝月并不敢轻举妄动。
她手中的底牌是*七*七*整*理“对未来的预知”。
若是告知四哥十年后乔家会覆灭,以四哥的性子,定会在所有事连苗头都没有时,便将其连根拔起。
那样乔姝月所知的未来便不再是她可以预测的未来了。
多事之秋,易生变数。
幕后之人她并未打过交道,到底有多少仇人,她也并不清楚。
若是她动静太大,打草惊蛇,叫人察觉,那是否又会出现她难以预料又无法规避的灭门之祸?
她或许已经没有再重来一次的机会了,所以她不敢赌。
只敢沿着前世的轨迹,慢慢地前行。
不宜全部交代,也不可全然隐瞒,择其中关键之处稍加透露,应当还是可以的。
乔姝月仰起头,笑了笑,“没什么。”
正准备离开。
乔誉忽然开口:“官府办案,我如何知晓。”
乔姝月见他没疑心,松了口气,“也是,那四哥我先回了。”
她挥了挥手,往木兰院走,心里想着谢昭凌,步子越来越快。
乔誉目光沉沉,对着早已远去的背影,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地,轻声呢喃:“此事你应当才是最清楚的吧。”
**
吱扭一声。
西厢房门打开,一颗脑袋探了进来。
乔月偷偷摸摸地,用气声道:“阿凌哥哥,醒着呢吗?”
刚要睡着的谢昭凌:“……”
他忽又想起李成的话来——
“姑娘在你床上待了好一会。”
耳边响起关门的声音,谢昭凌红着耳朵,连忙又闭上双眼。
说不清为什么要装睡,总之他此刻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她还那样小,那样纯粹,能有什么心思?
他不该因她一个举动、一句话而反复琢磨。
他越不坦荡,越不自在,就越说明他动了歪心思,那恰恰是对她的不尊重,是不该有的。
谢昭凌稳住情绪,放缓呼吸,假装自己正在熟睡。
只要他不回应,她应该也做不出什么惹人误会的……
谢昭凌:“……”
他感觉自己的睫毛被人拨弄了两下?!
小姑娘做贼似的,蹑手蹑脚走到他身边,他竟然毫无察觉。
最近只要是她在身边,自己的心就乱得一塌糊涂。
好像是从她那句“喜欢”开始。
她只是把自己当个好看的玩物,他不可往龌龊的方向想。
是因为从无人能这般对他,所以他难免不适应,才会一再手足无措。
这不怪她,要怪自己心性不定。怪他出身市井,对男女之事司空见惯,眼脏心脏。
只要他刻苦磨炼身心,就一定能……
谢昭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