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臣为患：陛下被腹黑臣子逼婚了(177)

颜礼笑而不语的看向勒其，叶之砚口中的“凑巧”，想也不用想便知道是这人等候许久制造出的偶遇罢了。

“那叶太医请便。”

别过叶之砚后，二人站在原地，直到目送叶之砚离开消失在了视线之中，也依旧不见勒其收回目光。

“适可而止。”

颜礼终于忍无可忍，咬牙切齿的拍了一下勒其的腹部。

勒其这才依依不舍的收回视线，笑着跟在颜礼身后。

周围再无其他人或是随从相携，二人私下相处时一向又是喜欢拌嘴又小打小闹的，一路轻松自在，很快就要走到使臣寝殿。

二人不约而同放缓了脚步，可周身的气氛不知为何也忽而变得沉重起来。

“大人…可曾想过以后？”

勒其微微侧目看向颜礼，他知道从前颜礼曾有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未来，有他最为憧憬的以后。

可当那一切全部幻化成为泡影一点点消失在颜礼的生命中时，他知道颜礼对未来已再无希冀与所恋。

直到…遇到这中原圣上。

“想过。从前想过，如今…却不敢再想。”

其实他二人之间都心知肚明。

颜礼如今虽是大淮名正言顺的国师，可淮宁一直有意栽培他人，且属意于叫柳昭旻取而代之接替这国师之位。

他明白这国师之位能得到的易如反掌和坐的这般顺利淮宁功不可没。

从前只要是他所想所愿，淮宁都愿意为了他倾其所有去付出一切。

朝臣之间私下里自然都觉他一届外臣开创坐上这样高位的先例太过荒谬，实则是太多人觊觎国师之位，对其虎视眈眈。

颜礼无疑早就已经成为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若是有朝一日他使臣之下西域二王子的身份广为人知，更将会把他与淮宁都推向风口浪尖。

西域国势兴盛军机雄厚，是多国争先恐后想要攀附的对象，同样也是人人不得不忌惮的巨大威胁。

他这等身份大张旗鼓出现在他国朝堂之上本就已经是绝无仅有之事，也无疑暗示他国大淮得西域庇护。

若有朝一日他当真不得不回到西域，那大淮立马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人人都会以为这是被西域所抛弃的附属之国。

淮宁的担心他自然明白，至少在这一天到来之前，在他身份尚不清明闹的人尽皆知前回到西域，方才能叫他全身而退。

从前自他决议来此，便是无人可以动摇他的心意。同样他也绝不可能为任何人所留在大淮。

可这里有淮宁。

他心里…同样也有淮宁。

叫他如何能够割舍的下？

“其实不论身在何处，大人也许同样会有身不由已之时。”

二人脚步不约而同的渐渐行缓下来，勒其说这话时语气极轻，踢开了脚边的碎石。

颜礼望着那两颗小石头被踢开，咕噜咕噜很快就滚到了一旁的草丛当中。

他会心一笑，自然能读得明白勒其此时此刻的心境。

颜礼轻拉提住自己华服的衣摆，随即半蹲下身，随手捡了一旁的树枝在地上随意划拉起来。

“你我身份，你知绝不可能任由彼此心情意愿度过此生。”

第一百四十三章 当下

他从出生之日起便格外明白这个道理。就算是强盛受众人争相巴结的大国又能如何？人人羡慕他生来高贵，且自小不受皇室之间的血雨腥风所迫害，反而幸运到极致，叫他自小享无忧无虑的天伦之乐。

可自己到底是身居高位，他从小志不在王位江山，只求能够随心所欲。

王兄允他想要的一切，赋予他追求自由与心之所向的权利。

可盛世太平从来不是板上钉钉之事。

一切只要有一点半点的苗头，很快就有岌岌可危的那一天。

他王兄自继位起居安思危，从不敢随意掉以轻心。颜礼看在眼里，心里又何尝不会心疼？

若不是王兄承受承担这一切，怎么有他从前今日任由自己的心性，堂堂二王子殿下降作使臣出使别国且长久不回。

无非就是王兄用自己的提心吊胆来换回他的为所欲为罢了。

可若有朝一日当真是家国动荡之时，他自然要履行起二王子身上所要担负的一切责任与使命。

“属下从不曾想过会想要留于此地，留在他国。”

“我亦如此。”

颜礼笑着应过，一手轻放在膝盖之上杵着下颚。语气分明轻松随意，可面上沉重却半分不减。

“若有朝一日我再难留于此，你…”

颜礼话未说完就被勒其打断：“属下悉知自己的身份，绝不会生出半分不该有的想法。”

闻言勒其如此斩钉截铁就拒了自己，他手上动作一滞，望着地上被自己划出的痕迹无奈一笑。

勒其于他而言无异于是自小一起长大没有血缘的亲人。若他不能得到的，他自然愿意倾力相助叫勒其拥有。

他当然想过若他不能够再任由自己的心性而活，他不再能留在中原，也许勒其并非一定要随他而回。

颜礼转头望向勒其，随即与之视线相接。

二人之间一时沉默，唯有风声从耳畔呼啸而过。

“可你当真舍得吗？”

“这话属下同样也问大人，那您当真舍得吗？”

“你与我不同。”颜礼凝着勒其一字一句道。

勒其深吸一口气，他紧绷着一张脸，面上显出几分阴沉。抿着嘴唇，带着一股子倔强之色。

“若在此地，您是正使，也是国师。属下身为您的副使。而若论真身，您是殿下，属下身为亲卫，本就与大人一体荣辱与共。又何来不同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