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天道那些年(51)
孟宸极三个都想得到。
李半初觉得太息宗弃道从俗,是有迹可循的,姓孟的一家凡心太重,不是修仙的命。
孟宸极和他爹做着同一个帝王梦,恰逢道门覆灭,天时地利,还真给他当上了。他身边修士环伺,要求长生也不算太难。现如今,就只差娶来天下第一美人,人生才算圆满。
李无疏之前来天心宗,也曾偶遇求亲的孟宸极。那时孟宸极还是太息宗闻名远近的二世祖,带着几个高手就来求娶漱玉真人,被于无声扫地出门,灰头土脸地。
而这一次,国师大驾光临,仅是一个使者,便如此大张旗鼓,声势浩大,是在显摆自己如今的权势地位呢!
“这小子还贼心不死呢啊!”李半初感慨道。
芳菲尽道:“这话听着,你和梁国国君很熟?”
李半初先看一眼阮柒,连忙道:“不熟!我完全不认识他!”
话一出口,就被打脸。
国师随行队伍里有个高大侍卫,一直紧随大辇,看衣着身份显然是队里位阶最高者。
那侍卫看到李半初阮柒等人,忽然径直朝李半初走了过来,握住他双手,激动万分:“李无疏?你果然还在人世!是我,拾月!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跟在少主身边的拾月。”
怎么可能不认识?
太息宗门下,当年跟着孟宸极一起被扫地出门的高手拾月。
他口中的少主正是孟宸极。
“你我两次交手,我是有命在身,不得已而为……我两次都败于你剑下,但我每回都受益匪浅,精进颇深。我自知身份低微,难道你已经忘记了我的名字?”拾月见他一直不回应自己,有些难过道,“其实我一直视你为知己良师……”
李半初被他一双铁手箍住,完全无法抽身,朝着一旁求助地喊了句“师尊”。
阮柒在旁边像个人形的算盘,拨一下才动一下。
听到李半初求助,他才伸出两指,轻轻拨开拾月的手:“你认错人了。这是小徒,李半初。”
拾月面露愕然。
眼前的人虽然年纪轻了很多,但分明就是李无疏本人!
他认得阮柒,是李无疏的道侣,天下至亲至密的人。既然连阮柒都这么说了,那不管是不是真的,他也不好坚持。
离开的时候,拾月很是失落地看了眼李无疏。
他虽身手不凡,但在孟宸极手下做事,一直以来都是名不见经传。他想,李无疏断不会因为自己的立场和名望而故作不识,相比是有什么苦衷。
李半初松了口气,生怕再有什么人认出自己,干脆躲在阮柒身后,岔开话题。
“师尊,师父还真是交游甚广。”
“嗯,无疏性情率真,人缘很好。”
一提起李无疏,阮柒就一副怀念而沉浸的模样,走神走到九重天外,对于李半初可疑的言行,都没去追究。
国师司徒衍隔着帘幔,与那高阁上的于斯年寒暄完毕,便率大批人马进城。
天心宗将要设宴,款待贵客。这是以往每年惯走的流程。
芳菲尽对阮柒客套道:“不知今年这宴,步虚判官是否愿意赏脸?美食美酒美人,不负人间一趟。”
“也无不可。”
“想来你这等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物,也不屑这些俗物——”芳菲尽顿住,“等等!你……你答应了?”
只是每年必说的客套话,阮柒居然答应了!芳菲尽一时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应对。
李半初道:“师尊,我们不是来取冰魄莲的吗?”
阮柒反问他:“你不是爱看热闹?”
他也未免太了解这个徒弟的喜好了!
芳菲尽安顿好两人后,赶到宗主芳亭北处汇报此事。
“宗主,往年他从未应下!这人不喜世故往来,每回一入宗就往绝情岩取药,取完就走,一刻都不耽搁,今年怎么就肯赴宴了!”
阮柒不像孟宸极,不讲究排场,每年到天心宗都是低调行事,走在码头甚至没人知晓他的身份。
当地百姓见了,只会以为是个普通的外族盲眼修士罢了。
芳菲尽道:“宗主,咱们一点准备都没有。这步虚判官与梁国国师,座次怎么排?”
一个是仙道第一人,身份不凡,临时加塞。
一个是梁国使者,虽然位不及前者,却是这场宴会的主客。
“哦?这两位竟同来赴宴?”芳亭北透过窗户遥遥看向城外驻扎的国师随从,思绪沉重道,“看来今日这场宴会……”
“怎么说?”
“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
芳菲尽自动滤过这句废话,又问:“宗主,这阮仙师还带了只貂,两人以师徒相称,言止间对那小貂百般宠爱,瞧着关系很不一般。需要单独安排一个席位吗?”
芳亭北闻言,身形一顿,忙问她道:“阮仙师带着的,是男貂还是女貂?”
芳菲尽见宗主神情煞有介事,顿时有不太确定:“如果我没看走眼……应该不是女貂。”
“既然不是女貂……”
芳菲尽想到这一人一貂是自己放进来的,不由忐忑:“那貂有什么问题吗?不是女貂说明什么?”
“说明是个男貂。”
“……”
芳菲尽知道这事指望不上宗主,于是自己做主,把宴会座次排成个圆形。
宗主芳亭北正对着国师司徒衍,漱玉真人于斯年的屏风则正对着阮柒这张桌。其他位置穿插着一些陪客,有天心宗门人、狐族长老,也有少许外来修士。
李半初从前与芳亭北打过交道,如今再见,这位女道还是一点没变。讲话还是那么温温吞吞,不疾不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