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欢久安(131)
“呵,不得不说,你的命真大。”温元嘴上嘲讽,身体却艰难地往远离温雁的方向挪动。
‘铮!’温雁拔出长剑,随手甩出,在温元眼前数寸之处,长剑稳稳钉在地上。
“你想要杀了我?”温元瑟缩道,“不,你不敢。”
“兄长不明白吗?”温雁慢慢走近,将长剑拔出地面,剑尖指向温元的脖颈,“我活着,你就活不了啊。”
“你敢杀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温元有气无力地威胁。
“兄长可不要过分抬高你在他心中的位置。”温雁冷笑道,“我回京不就是来替代你的么,死一个纨绔浪荡的儿子,他又怎么会迁怒剩下的那一个。”
“你算什么东西!”温元猝然拔高声音,忿怒大喊,“也配说来替代我,一个□□……”
温元的声音戛然而止,温雁将剑往前送了一寸,冰冷的剑锋划破皮肉,血顺着脖颈流下。温元发着抖,连喘息的幅度都不敢太大,他清楚现在只要剑锋再往里一点,就会割破他的动脉。
温元惊恐道:“温雁,温雁,我……我保证今后不会再、再你与作对,别杀我,别杀我。”
“血债血偿,你和我隔着人命吶。”温雁换了握剑的姿势,朝下竖握着剑柄,亮光晃过眼睛,温元瞪眼看着利剑刺入自己的身体。
温雁握着剑柄用力,慢慢弯下腰,眸光森冷,看着他的痛苦模样,勾唇笑了声:“我忍了你这个蠢货这么多年,怎么会放过你。”
温雁将剑拨出,有些厌恶地看着剑上的血,那一剑刺在腹部,不致命,只会流血不止。
“温元,他们怎么死的,你也该那般死才是。”
破屋荒废已久,摇摇欲坠,燃起的火势又急又烈,温雁在一旁静静看着它烧为灰烬。
此山荒凉,无人居住,连猎人和樵夫都极少踏足。随时间流逝,风刮雨刷、山动地移,温元的尸骨随着那些灰烬被掩进土里,永无重现之日,谁也不会知道,他死在这里。
温元不见了,寻遍京城也未有行踪,温溯由此大病一场。
“滚!咳咳……全给本侯滚!”
温溯砸碗摔盏,逐走端药的侍从,侍从收拾好碎片躬身退出,正好瞧见温雁走进来,他将腰弯得更低。
地上洒的汤药,映着明黄烛光,温雁避开水渍,悠然坐在圈椅上,平静道:“府医说要静养,所以我才命人将侯爷的住处挪到安静的偏院,如今您这般发怒,又不肯服药,这病怎么能好。”
“温雁,咳咳……你有手段,想让我病就病。”几日折磨,他现已是一副疲惫老态,说话都有气无力,怒骂更是没什么威慑,“你命人端来的是良药,还是毒药,当我不知道?!”
“侯爷爱子之心真切,不幸失去亲子,打击之下才重病卧床。”温雁神色不变,轻轻哼笑一声,“外边的人都说你是慈父。”
温溯艰难撑起身,将身子往床边探出大半,死死盯着温雁:“温元的失踪是你弄的吧,你想做什么?”
“他不是失踪,他已经死了。”温雁语气如常,“而你……也快要去陪他了。”
温溯颤巍巍地抬手指向他,目眦欲裂:“你敢杀兄弑父!”
“你醉酒后强迫侮辱了同宗堂妹,又为保全自己将她驱逐出京城,致使他们颠沛流离多年,惨死异乡。”
温雁眼中阴戾,温溯都不免胆寒,无心注意到他说是‘他们’,只听见温雁又冷冷说了一句:
“温溯,你真的很该死。”
夜里,偏院失火,温溯重病缠身,难以逃出,府中下人又救火不及。
镇北侯温溯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丧礼过后,众人皆着缟素,温雁一身黑衣,与平常无异,在一片白茫中十分显眼。
他坐于主位之上,两侧坐着温家宗族的人。
一旁支叔父指责说道:“温雁,你上头还有你的长兄,温元虽失踪,但尚不知生死,你就这般急着承爵掌权,恐怕是不妥。”
当年温雁重回温家,温溯对外称,温雁是他与亡妻沈氏的幼子,幼年走失,隔了许多年才寻回来。
温溯与沈氏是否诞有幼子,温家族人怎会不知,他们隐约猜出这个孩子的身世,却不堪重提当年旧事,加之忌惮温溯而不敢多言,只能默然接受温溯的说法,但不代表他们如今会欣然接受温雁成为温家的掌权人。
温雁冷冷笑了声,像是听了个笑话:“今天,就算是温元站在这里,你们难道就会信服他?”
“诸位可不要忘了,这爵位再怎么着也落不到你们头上。”
那人站起身轻咳了一声:“咳……我们自然没有妄念,但温元生死不明,得找到他之后再说承爵的事情才合规矩。”
他脸上挂着笑,说话却是阴阳怪气的:“温雁啊,你若如此急切,不免让众人怀疑这温元失踪还有侯爷身亡是否是……与你有关吶。”
“都说掌权立威,堂叔父这是要做第一人啊。”温雁站起身,动了动手腕,声音平静。
下一瞬,温雁猛地出手,一只手锁住那人的脖颈,一声重响,他将人摁在一旁的木桌上,茶盏破碎,那人的脑袋就摁在了碎片之上,鲜血顺着桌面流下。
在场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才吵嚷起来。
“温雁!”
“你疯了吗?!”
“怎么敢对长辈动手!”
……
温雁不耐道:“都闭嘴!”
“诸位要是都想像这般见点血,那就继续!”他手上越发用力,那人惨叫不已。
众人骤然噤了声,都往旁边避开,不敢再挨近温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