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鸢蹙眉,问:“这是什么?”
江见朷没和她解释,只告诉她:
“不重要,你拿着木牌去找一个叫乐向天的蛊师,他会带你前往圣寨,至于其他的,他不会帮你,也没人帮得了你。”
“玉瓶中是见血封喉的毒药,怎么用,你比我清楚。”
十鸢朝江见朷看了一眼,她没有犹豫地收下了玉瓶和木牌,她眼皮子都没掀一下地说:
“去燕云城,在我回来前,你要确保公子还活着。”
她知道江见朷另有所求,所以,她不担心江见朷会忽视她的话。
果然,江见朷沉默很久,他没有反驳十鸢的话,只是在十鸢和他错身而过时,他蓦然拉住了十鸢的手腕。
十鸢稍稍偏头,不解地看向他。
江见朷抬头和她对视,他情绪复杂得让人看不清楚,十鸢听见他低声说:
“程十鸢,不要忘记你的目的,也不要忘记来时的路。”
“——记得回来。”
十鸢眼眸轻微一颤,莫名,她心底生出一股情绪,她居然有一种错觉——江见朷好像也不是那么希望她前往娆疆。
但怎么会呢?
他明明找了她这个有缘人这么久,怎么可能放弃他的目标?
江见朷已经松开了她。
十鸢没再说话,她转身和江见朷背道而驰,她的脚步没有一点迟疑,衣抉被风吹起飘扬在空中,整个人仿佛被风沙卷入密林。
十鸢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不到一刻钟时间,有人也出现在了这里。
顾婉余少有的狼狈,她气喘吁吁地看向江见朷,没好气道:
“追了你一个月,今日终于逮到你了。”
江见朷看向迟了一步的顾婉余,他眸色稍深,垂首看向一直背着的卦旗,低声呢喃:
“果然天命不可违么。”
他明明已经放过她两次了。
第一次是她受伤昏迷时,他难得有了点良心,没有趁机在她身上种蛊。
第二次是在衢州城,她说他那时是故意在她面前透露胥衍忱中蛊一事,但是她忘了,在最开始解毒时,他明明提醒过她离开。
是她不信他,不肯出去。
即使他没有刻意地策划这一切,她还是去了娆疆。
顾婉余以为这次江见朷还要跑,时刻警惕着,但没想到江见朷冲她笑了笑:
“走吧,答应了某人,要替她守住她主子的命。”
顾婉余是知道周时誉被他戏耍过数次的事情的,勾唇嘲弄道:“江神医也会在意言而无信?”
江见朷满不在意地认下:
“我的确不在乎。”
顾婉余忽然察觉到不对劲,江见朷对她的态度和昨日判若两人。
她只是跟丢了半日时间,这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今细细想来,江见朷好像是刻意地在往南边逃跑。
……某人?
顾婉余不知为何,心底有种不安的预感,她环视四周,在发现地上的脚印时,她心底蓦然咯噔了一声,快步上前拉住江见朷的衣襟:
“刚才是谁过去了?!”
顾婉余知道再往南是什么地方,所以她的脸色一刹间变得格外难看。
江见朷停顿了一下,他没否认,垂眸淡淡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
顾婉余呼吸稍轻,许久,她才咬牙出声:
“疯子!你到底让她去做什么了?!”
十鸢为什么会去娆疆?
究竟是什么条件,才能叫他答应去守住主子的性命?!
第74章
初入娆疆时,和在中原仿佛没什么区别,但越深入,就会越觉得差异,各个寨子挺拔而立,四周茂盛的草木颜色也要浓郁得多。
如今九月,四周众人都意识地往一个方向涌动,十鸢也顺着这个方向往前走,她越接近,越能感觉到越来越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像是在不断打量她。
十鸢指尖稍微一动,或许是四周蛊师众多,她总觉得她血液中流动的蛊虫在蠢蠢欲动。
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
倏然,密密麻麻的痒意和微不可察的疼意一闪而过,十鸢低头,眼尖地看见足尖有一只蛊虫在不断徘徊,却是不敢靠近她。
十鸢朝某处看了一眼,恰好看见一个娆疆打扮的人面有失色,他手中握着一个铃铛,隐约有铃铛声响,那个蛊虫立时消失不见,紧随其后的是,四周不再有打量她的视线。
或许说,这些打量的视线在经过这一变故后,被视线主人强行地刻意收敛。
十鸢堪堪垂下眼眸。
只是一个照面,十鸢已经隐隐约约意识到了蛊师中也是有阶级地位的,
她体内的养生蛊显然要厉害得多,也因此,那些蛊师纵是觉得她是个生面孔,为了防止得罪她背后的那位蛊师,也不会再打她的主意。
十鸢眸中闪过些许若有所思,如果娆疆蛊师真的如传闻一样,和外界与世隔绝,公子和青山城就不会出现蛊虫。
她脑海中闪过虞听晚的话,心底有一种直觉,三年前,一定是个极其重要的时间点。
蛊虫的存在很好地掩盖了她的内劲,她混在一众人中,蓦然在一处停了下来。
十鸢眼中不易察觉地闪过错愕,眼前被瘴气笼罩,瘴气浓郁化雾,让人根本看不清前路,这一路上,她其实已经知晓圣寨就在前面。
她轻微地蹙眉。
她不由得想起青云山,眼前的瘴气迷雾比青云山要更甚,怪不得江见朷曾提起过青云山的瘴气相较于娆疆,不过是小巫见大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