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漪不敢多看,一记杯盏砸在她头上,剧烈的疼意传来,片刻,她双眼被殷红挡住视线,她不敢呼疼,也不敢发出声音,连滚带爬地出了房间。
在房门被关上的最后一刻,玉漪听见背后传来王爷仿佛亲昵的阴冷声:
“许晚辞,你是不是养不熟啊。”
从骨子中冒出来的冷意,让玉漪蓦然打了个寒颤。
室内,许晚辞被胥铭泽的一句问话逼得眼泪快要掉下来,她浑身都在发抖,是害怕,也是崩溃。
胥铭泽到底还要她怎么样!
他不许她见戚十堰,将她软禁在这个院子中。
她到底怎么做,才能叫他满意!才能还了他的救命之恩!
胥铭泽抚着女子的脸,眼见她在他手底下颤抖,她紧紧地闭上眼,像是根本不愿看他一眼,胥铭泽眼底忍不住地冒出阴鸷。
胥铭泽当然知道许晚辞是为什么留在长安。
可一旦戚十堰知道了她的存在呢?
她和戚十堰见面后,还会选择留在他身边么?
胥铭泽见过许晚辞在戚十堰面前是什么模样,他不信所谓的救命之恩能让许晚辞彻底选择他。
胥铭泽扣住人的手,强行拉着人进了内室。
许晚辞忍不住地掉下眼泪,她哭着地颤声喊:“胥铭泽!”
胥铭泽脚下一顿,他回头,一点点擦掉人的眼泪,喉
中溢出讽笑:
“你哭什么,你不是也觉得舒坦,往日不是很享受么。”
他凑近许晚辞的耳边,压低了声,似是缠绵:“将我和戚十堰玩弄于掌心,难道你没有一点得意?”
他故意出言嘲弄她。
许晚辞脸上的血色在这一刻褪得一干二净。
一夜无眠。
翌日一早,有人跨下床榻,他没看向地上的狼藉和散落的衣裳,他弯腰拿起被下人准备的朝服,一件件地穿在身上。
在芸梅苑时,他惯来自力更生,不会要奴婢伺候。
后来,习惯成自然,他很久不曾让婢女近身伺候了。
穿好朝服,胥铭泽转身,床幔被拨开,床榻上的女子紧闭着眼,眼角的泪痕未干,脖颈和锁骨上印着红痕,他居高临下的望着这一幕,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曾在街头撞见的女子。
她和许晚辞有着一张相似的脸。
胥铭泽知道她没有睡着,他俯身擦掉她脸上的泪痕,低头亲吻她的唇,明知她没睡,却不是一触即离,他逼着她呼吸混乱。
许久,他终于放过她,见人还是不睁眼,他也不强求:
“今日,会有人送你离开。”
女子倏然睁开眼,她惊疑不定地望着他。
胥铭泽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眼底阴霾未退,嗤笑了声,毫不犹豫地打破了她的奢望:
“过段时间,我会派人接你回来。”
他语气温柔了下去,像是毒蛇故意装得温顺,但冰凉的身子依旧让人生出寒颤:“等你再回来的时候,便会是本王名正言顺的王妃了。”
许晚辞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她因为这番话愣住。
她忍不住地攥住了锦被,她很清楚,一旦她真的成了幽王妃,事情就真的成了定局,一切都再也回不去了。
许晚辞有些迷惘,她到底应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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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城梅雨不断,淅淅沥沥地落了数日,仿佛是要将整个幽州城淹没,有人在这种天气中过得艰难。
但再艰难,也总有好消息。
通常情况下,胥衍忱总会得到他想要的消息。
这一次也不例外。
胥铭泽了解他,胥衍忱也同样了解胥铭泽,在他的人暴露后,胥衍忱就没再打算在幽王府浪费人手。
胥铭泽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胥铭泽会很快地做出选择,或者说,胥衍忱会逼得胥铭泽做出选择。
于是,他的人守在了幽王府,轻而易举地得到了消息。
在看见被送回来的画像时,胥衍忱都忍不住地摇了摇头:
“怪不得。”
周时誉都惊呆了:“这不是——”
他想起来十鸢姑娘为何会到戚府卧底,没忍住地咽了咽口水,许晚辞没死?
不仅没死,人还在幽王府,被幽王藏了起来?
嘶——
周时誉想起戚十堰的至今未娶,想起戚府被立起的牌位,想起一向防守严密的戚府让十鸢姑娘轻而易举地混了进去,又想起了戚十堰对幽王的忠心耿耿。
周时誉忽然有点同情戚十堰了。
周时誉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他疯了不成?自古名将难求,西北的那位觊觎戚十堰的心思都摆在明面上了,他就这么自信戚十堰不会背叛他?”
此举,应当是夺妻之仇。
听闻戚十堰和那位许姑娘青梅竹马,两人感情甚笃,这种情况下,戚十堰知道真相后,能会对胥铭泽依旧忠心?纵是戚十堰真的能忍,胥铭泽难道还敢继续用他不成?
在胥铭泽做出这件事后,此二人再没君臣佳话的可能。
胥衍忱也无言。
周时誉觑了眼那副画像,低声嘀咕了声:“真是红颜祸水。”
胥衍忱忽然看了眼周时誉,他了然地摇了摇头:
“我终于知道,为何你和婉余姑娘心意相通,至今仍未有结果了。”
周时誉浑身一僵,想起顾婉余,他情绪平了些许,皱眉望向主子,他不懂主子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