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前夫今天火葬场了吗(208)
谢二毫不遮掩地开始发疯,一会儿咒骂白邈,一会儿骂他是废物,把大好的局面弄成现在这样。
谢流忱没放过他,将自己上辈子亲眼所见的,她与白邈少年时感情深厚的每个时刻,都仔仔细细地放给他看。
谢二立刻没了声音。
谢流忱比他多活了几十年,已经可以忍耐这些痛苦。
他还是很嫉妒,但他已经学会将理智和感情分开,理智凌驾于感情之上,而她在他的理智之上。
崔韵时没有和他多说什么,她打量了他一会儿,他则很快将目光移开。
崔韵时心中对他为什么转开眼有了猜测,更为不满。
她之前锁着那个谢流忱,一是为了时不时磋磨他的傲气,二是既然已经抽打过他,和他结了仇,便不能将他放出去。
她原本想把他锁到天荒地老的。
可换成上辈子这个谢流忱就大不一样了,他整日揣摩她的心思,将他放在眼前才惹人心烦。
无论对他做什么,他都不生气,她倒是气着了。
她又来回地踱着步。
要不是这辈子重生,还四肢健全,回复到状态最好的年纪,她不会和他就这么算了。
但就这么放走他,她还是有一点点不甘心,崔韵时心中满是矛盾。
她定下脚步,转着腕上的红绳,片刻后拿出钥匙,直接将锁链打开。
“你走吧。”
谢流忱放在身侧的手轻轻颤动,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就照她说的,站起身离去。
就在这一刻,崔韵时忽然灵光一闪。
如何折磨一个人,便是要让他提心吊胆,让他不知道他不愿见到的事情到底何时才会发生。
既然他不想从她这里离开,那么她便要反反复复地放开他,让他走,又将他叫回来锁住。
让他永远都不能安下心,不知哪一次才是真正的驱赶。
这才是锁住他的锁链,不管他走到哪里,离得多远,他都不得自由。
崔韵时:“回来。”
谢流忱缓缓回头,而后没有停顿地,一步步地走向她,走向他的锁链。
第86章 第 86 章
谢流忱回了原位, 崔韵时又将锁链扣在他的双腕上。
咔哒两声后,她收起钥匙,径自离开。
这一日过后, 这样的事又反复发生了许多回。
有时她给他戴上幂篱, 带去市集上,让他站在某条小巷口, 有时是带去湖边山里, 让他站在显眼的一棵树或是一块巨石旁。
她总告诉他在这等着, 一个时辰后, 或许她会回来把他带回去, 或许不会。
他若是想回谢家,大可自行离去,只是以后别再厚颜无耻地来见她。
她口中说一个时辰会来接他, 实际上往往故意往后推迟,两个时辰三个时辰都有可能。
无尽的、不知何时才会结束的等待才是最折磨人的。
谢流忱要么选择等待或许再也不会来接他的她,要么选择放弃,永远都不要来见她。
她给他的选择, 比他曾经给她的要舒适多了。
有时刚到一个时辰, 她便让马车返回,在靠近他时放慢速度,路过他时却不停下。
她掀开车帘, 看他掀开幂篱,望着远去的马车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这种践踏他的希望和感情的感觉,让她既觉得自己阴暗, 又觉得有些开怀。
这一日,她将谢流忱带去人迹罕至的始空山放风, 将他放下后,她便让车夫离开。
马车在山道上行进,芳洲趴在车窗上,看向树下越来越小的人影。
芳洲是不明白小姐为何突然把谢大人弄回自己的地方,还花样百出地玩弄他。
更奇怪的是,谢大人还会配合小姐。
她一开始还以为因为白公子不在,所以小姐找一个短期的玩伴,玩点不大能见人的特殊游戏。
可是芳洲很快推翻了这个想法。
因为谢大人看起来并不开心,只是认了命一般,随便小姐作弄他。
芳洲道:“小姐,这样好像在丢狗,每次都跟狗说,今日要把你丢掉了,有点可怜啊。”
崔韵时:“确实,如果这么对狗,狗是很可怜,可要是这样对谢流忱,他就不可怜了,他怎么能和狗比。”
芳洲心想也对,谢大人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又不是没长腿,不能自己跑回家去。
——
谢流忱在树下干站了许久,目之所及没有一块可以让他坐下来的地方,他更不可能直接坐在地上。
若再往上走一段,倒是有一间破庙,他身上有手帕,能擦一块干净的位置坐一坐。
只是他不能离开,若是她回来了,看见他不在原处,便会立刻像丢掉包袱一样利落地离去。
“要不了多久,她便会把我们丢掉,这一日不远了。”谢二喃喃,又开始怪罪他,“都怪你,都怪你,我原本是有机会的……”
谢流忱不语,谢二的存在有时会让他觉得庆幸。
他们本就是一人,世上唯有自己对自己的责问是躲不过的。
谢二每骂他一回,他都必须直面自己做过的事。
时时刻刻,不可逃脱。
他就这么站了许久,直到天上忽地下了场急雨。
这雨来得急,却下了许久,雨水噼啪抽打着枝叶,又将他浇透。
湿淋淋的衣裳贴着身体,他怕错过她,不敢去庙里躲一躲雨。
谢二在脑中打了个寒噤:“好冷。”
是啊,好冷。
睫毛上水珠接连不断地滚落,寒意深入肌理,让他忍不住打颤。
或许今日就是彻底被她放弃的日子,谢流忱早有这样的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