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人在看我(153)

“怎么样？看到什么了吗？”

鹿书白出声询问，把胡思乱想的南湫给拉回了正轨。

“哦，我还在看。”

南湫抬手搓了把脸，定睛看，才发现周围的植物长得有些奇怪。

每一株拔地而起的植物都没有树干，叶片细窄且长，四五根或过于稀疏地舒展着，像放大后的秧苗。

他抬手往植物叶片上敲了敲，叶片发出嘣嘣的脆响。

植物和植物之间挨得很近，叶片层层迭迭，但根部之间倒是有些距离，在之间穿梭行走不会有什么阻碍。

抬头看，顶端的长条叶片上有一根黄色羽毛，从色泽和形状上看，像是一根从小鸭子身上掉下来的。只是，这羽毛未免也太大了些，要是竖起来，估计比他还要高出许多。

南湫：“奇怪。”

他顶了顶裂了镜片的眼镜，眯着眼瞧。

那支撑着羽毛的管子看起来很像一根缠满粗绳的铁管，左右两侧粘连羽毛的地方还有针线缝过的痕迹，只是针线缝合的距离过于长了些。

这是一个巨大的手工制品！居然被丢在大片灌木顶上？连个支撑的钢柱都没有？好像真是有人随意丢在这儿的。

鹿书白：“怎么了？”

南湫仰着头把周围大致看了圈：“这里怎么这么奇怪？”

他往鹿书白身后的巨型灌木里走了一段儿，看到个宛如桌子的塑料圆盘。面上有四个孔洞，站远了看有点像衬衫衣服上的纽扣。

圆盘半数都钳在泥地里，周围有水洼，旁边还有一团没有凝聚着的庞大……水珠？？？

这水珠有半人高，且颜色清澈，里面躺着一只红棕色的蚂蚁，已经淹死了。

乍一眼看起来和无色的琥珀石一样，可要是伸手触碰，又确实能将手伸进去，手感也跟普通的水一模一样。

最离谱的是水里面淹死的蚂蚁，这蚂蚁的体型未免也太大了些，目测身长至少有两米。

“南湫？”怕南湫遇到不测，鹿书白扶着植物茎秆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南湫身侧。

南湫后退几步，撞上鹿书白，顺手把人扶稳了。

鹿书白看了眼巨大的纽扣和蚂蚁，淡淡道：“我们，应该是变小了。”

南湫瞪着一双眼看他：“什么意思？难道不是周围的东西变大了？”

鹿书白喘了口气，右腿伸不直无法正常站立，只能把整个人的重心都放在南湫身上。

“也可以这么理解，我们变小了，周围的环境自然就大了。”

南湫一时间没能让自己的CPU转起来：“你是说，我们被踹下车的时候，变成了一只蚂蚁大小？”

鹿书白抬头看了看那片手工羽毛：“不是下车的时候，是在进入这个世界时就已经变小了。”

南湫眨眼：“该不会又跟维度论有关？”

鹿书白没说话，那就是默认。

南湫奇了：“那我们这算是……降维？”

“也可能是升维。”鹿书白解释道：“高纬度有可能比粒子还要小，小到肉眼看不见，但又无处不在。”

南湫摆摆手：“抱歉，听不懂。要不你举个我能听懂的例子？”

鹿书白想了想：“听过鬼神之类的故事吗？”

南湫：“听过。”

鹿书白：“对于我们这些凡人来说，鬼神可以视作高一个维度的存在。信奉的人常言，神明无处不在且法力无边，这个假说可以对应上刚才描述的情况。又或者可以视为再大一些的东西，比如雕塑。因为低纬度的凡人看不见神明，为了可以有个供奉的方向，所以制造出雕塑。从凡人的肉眼看雕塑很小，但其实雕塑有可能就是一个世界，或者说维度、元宇宙、神。”

南湫似懂非懂：“我大概懂了，有点像那口白炽钟。从高纬度看是口钟，但在钟的世界里却拥有着一个庞大的空间，阴阳朱雀。只是从低维变成高维，小也可以影响大？”

鹿书白轻笑：“你理解得很快。”

“是你讲得好。”南湫拉过胳膊换了个让鹿书白舒服点儿的姿势，“要是让阿塔或者于怀安讲，估计说到天亮我都听不明白。”

他顿了顿，忽然拿开鹿书白的手，走到跟前背对着蹲下：“这么走不是个事儿，我背你，先找个能歇脚的地方。”

鹿书白略显犹豫：“不用麻烦，我伤得不重。”

南湫扭头看他：“你不会是害羞吧？”

鹿书白笑笑：“那倒不会。”

南湫感叹一句：“都说会养你了，总不能真让我养个瘸子？”

鹿书白往前一步拍了下他肩膀：“我真没事，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背你。”

南湫只当他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你可别了，就你现在这样再背我，那我今后怕是真得养个瘸子。”

他摆了摆手：“上来，大不了等你好了，你再背回来。”

鹿书白无奈，叹了口气，搭着他肩膀缓慢地趴在背上。

南湫把人抓紧了，奈何一口气没能把人背起来。

上回在白炽城也是，想抱人却把鹿书白误推到地上，这回要是连背都背不起来，那他这么个一米八的棒小伙儿岂不是白长了？

南湫咬了咬牙，绷紧肌肉，好不容易才把人背起来。

别说，站起来之后倒是好多了，也就起来的那一下有些吃力。

他喘了口气：“你这个人，看起来挺瘦，怎么身上这么结实？平时有去健身房锻炼？”

“嗯。”

鹿书白抱着他脖子，说话时声音就在耳边。

南湫绕过那颗巨型纽扣，抬头看了眼，借着月光沿铁轨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