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自己昨日送给她的香囊还老实地挂在上面后，楚今燃愉悦地翘起了唇角。

“酒醒啦？”

他说这话不为别的，就是想试探一下林斩霜还记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

以及认不认账。

女人闻言点了下头，“醒了。”

随即她又蹙起了眉，“不过还是有些小瞧那木樨蒸了，没想到喝到最后竟全然失了意识。”

楚今燃闻言神情一怔。

林斩霜说着，抬眸看向面前人，神情颇有些不好意思。

“不瞒少爷，在下一直都有个毛病，就是喝醉酒之后会忘事。”

随即，她话锋一转，言辞恳切道：“所以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向少爷道个歉，若是在下醉酒后有任何唐突冒犯你的地方，请少爷见谅。”

她这厢话音刚落，少年便蓦地站了起来，神情难以置信。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音量突然拔高，吓得女人怀中的伶俐一下跳到了地上，喵呜喵呜地叫着跑开了。

少顷，林斩霜望了少年一眼，抿唇努力回想了片刻。

“也不全是，我还记得少爷说自己小时候把衣服给捣坏过，再往后的事就......”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能忘呢！”

少年一下打断了她，神情又急又气，

“你是不是在骗我！”

林斩霜闻言一顿，随即否认说：“我酒量向来不佳，喝多了会昏睡不说还记不住期间发生的事情，所以为防误事我很少饮酒。”

“昨日，我只当它是甜酒，便多贪了几杯没想到它酒劲儿竟如此大。”

少年气红了眼圈，不甘心地再次问出声，“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林斩霜摇头，神情表现得十分迷茫。

见此情景，楚今燃急得差点在原地蹦起来，口中不断重复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能忘呢！”

正当女人对此不知该作何回答时，忽然被他一下捧住了脸。

少年红着眼圈望着眼前人，被怒气冲昏了头脑，恶向胆边生。

“既如此，那本少爷便帮你回忆一下！”

说罢，他便不待林斩霜反应过来，俯身亲了上去。

感受到唇上熟悉的触感，林斩霜立刻睁大了一双凤眼。

顷刻间，昨晚那些被她努力摒弃掉的情绪、刻意封存的记忆忽地一下如溃破的堤坝，全部倾泻而出。

成排山倒海之势朝她袭来。

无数个细节在女人眼前飞快闪过，潮热滚烫的呼吸、柔软润泽的触感、甜蜜芳香的滋味，以及少年承受不住时自喉中溢出的轻哼......

每一幕都是那么的清晰。

林斩霜心头一颤，立刻推开了面前的少年。

楚今燃被猝不及防地推得倒退了几步，身子直抵到石桌边缘才停下。

女人拒绝的动作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伤人。

他面色苍白无比，眼尾却同唇瓣一样，嫣然淋漓着水光。

颈间的那颗小痣随着喉结不住地轻颤着。

少年惨然一笑，“怕什么，还有更过分的呢。”

说罢，他欲再上前，林斩霜却倏地一下站了起来。

女人垂着头，瞧不清面上的情绪，然而语气却是少见的严肃冷沉。

“少爷，如果在下昨日真的是这样冒犯您的话，对不起，我这就去寻楚家主，请求她降罪于我。”

“哪怕是要去衙门走一趟，在下也要还少爷一个公道。”

说罢，林斩霜转身走出了亭子。

此话犹如凉水，泼得被怒火烧昏头的楚今燃瞬间清醒了过来。

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蠢事后，少年的心底当即泛起尖锐的后怕与悔意。

他怕自己此番不过脑子的举动会引得女人厌烦。

遂即慌忙追了上去，大声叫道：“林斩霜，你站住！”

女人脚步一顿，随后缓缓转头看向他。

此时的楚今燃心里难受极了，好像有几百只大手在揉捏着他的五脏，酸疼委屈得厉害。

强忍着才没哭出来。

他不知道林斩霜为何会如此狠心地对待他。

明明她也喜欢他的，不是吗？

可为什么自夺龙寨回来后，她就变了，开始一而再、再而三地要同他保持距离、划清界限。

明明他们之前是那样的亲密无间......

楚今燃想不明白。

少年正对上女人的视线，而后强颜欢笑般地扯了下唇，语气故作恶劣道：“我方才是耍你玩呢。”

“被本少爷骗到了吧，哈哈。”

楚今燃刚干巴巴地笑过两声，眼泪便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

他慌忙背过身去擦，没瞧见女人眸中一闪而过的不忍与疼惜。

林斩霜定定地望着少年的背影，抿了下唇后开口，“少爷，这事关你的名节，以后最好不要同人开这样的玩笑。”

楚今燃一听，当即带着哭腔地回呛道：“关你什么事，你是本少爷什么人啊就管我......”

女人闻言垂睫，语气落了几分，“在下确实不配管少爷。”

少年听罢脊背一僵，随即转过了身忍无可忍地朝她吼道：“林斩霜，你就是个木头！”

一个任凭他怎么小心翼翼地触碰、怎么满怀期待地暗示，都不会给与他任何反应的木头！

硬邦邦的态度每次都咯得他心窝生疼。

可偏生他又爱她爱得无法自拔，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靠近。

“还只会欺负我......”

楚今燃哭得哽咽，一双水澹澹的杏眼止不住地掉眼泪，睑下连带着鼻头，都落了一片红。

瞧上去好似一只落了水的小貍猫，惹人怜爱极了。

林斩霜移开目光，袖中长指越收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