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女人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见状，林斩霜一下掐住了她的脖子，掐得杀手不得不转动眼珠子看她。

“你吃下去的确实是毒药，不过还能解，不想死的话就按我说的做！”

杀手听自己有救，重又燃起了希望。

她被掐得涨红了脸，艰难地动了动嘴，喝喝地喘着气，“给我、解药、我、我就、帮你。”

林斩霜根本不给对方与自己讨价还价的余地。

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按我说的给张逾回完话后，你就去衙门自首，老老实实交代你都犯过什么案子，杀了多少人。”

杀手一听这话，当即像砧板上一条还没彻底死透的鱼般，开始扑通起来。

林斩霜愈发掐紧了她的脖子，“到时候我看到衙门告示，自然会让人给你解药。”

“否则的话你就是死路一条。”

一个拿钱办事的杀手而已，林斩霜并不指望对方能从张逾那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给自己，甚至一个不小心还会暴露她自己的行踪，招致祸患无数。

眼下，还是京试最为重要。

说完，林斩霜将她杀手重重往后一掼，而后才松开手。

“听到没有！”

见活路已被人全然堵死，这下杀手真如如一条死透了的鱼，眼中逐渐失去光息，瘫软在原地不动了。

将昏迷不醒的杀手五花大绑地藏进床底后，林斩霜想了想提笔给楚玥写了封信，信中简明扼要地说下了她今晚的所有遭遇，并再次强调要她一定要小心张逾。

翌日一早，趁着床下杀手还未苏醒，林斩霜便带小葵退了房，而后迅速离开了佘镇。

————

“林斩霜、林斩霜！”

白茫茫的一片雨中，楚今燃歇斯底里地呼喊着，可任凭他怎么叫喊，对方都不曾回头。

再次看着女人毫不留恋地弃自己而去，楚今燃如同溺水了一般，心脏窒疼得难以呼吸。

他脱力般跌倒在地，绝望地嚎啕大哭。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温柔而又熟悉的女声。

语气中满是焦急。

“少爷、少爷，少爷你醒醒......”

楚今燃闻声霍地睁开了双眼，正对上头顶林斩霜那双饱含着关切的凤眼。

瞧见对方满眼泪痕，林斩霜微微蹙眉，柔声问道：“少爷，你怎么了？”

“是做噩梦了吗？”

少年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人，杏眸剧烈颤动着，眼前水雾弥漫。

好半晌才从滞涩的喉中挤出三个字，“林斩霜？”

女人点头冲他笑了笑，“是我少爷。”

楚今燃下意识出声说道：“你、不是走了吗？”

闻听此言，林斩霜眸中泛起一丝疑惑，紧接着又笑了。

“少爷在这儿，我能去哪呢？”

楚今燃闻言，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自己四周，发现自己此刻正身处砚香院，身上穿着生辰宴时的那袭珀蓝雀羽襕衫。

头顶青天白日，阳光正好。

鬼使神差般地，楚今燃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

尖锐疼意袭来的剎那，少年泪如雨下。

六个少爷

瞧见面前人忽然泪流不止, 林斩霜不禁蹙紧了长眉。

语气也更加焦急起来，“少爷，你怎么......”

孰料她这番话还未说完，便被对方一下抱了个满怀。

楚今燃紧紧地扒住了女人的肩膀, 趴在她怀中哭得歇斯底里。

在发觉先前所经历的一切痛苦都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后, 少年劫后余生的同时心中泛起滔天的委屈。

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往下落，顷刻间便浸湿了林斩霜的前襟。

女人被他这般大的反应吓坏了, 连忙安抚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语气如春风化雨, 轻柔异常，“少爷莫哭、少爷莫哭......”

好半晌, 楚今燃才发泄完毕, 一双杏眼如同被朝露打湿花瓣的海棠，水红无比。

鸦长的眼睫湿哒哒地黏连在一起, 在眼睑下方投出一小片阴影, 鼻尖透红。

他侧头靠在林斩霜颈边, 一手揽紧了她劲瘦的腰身，一手同她十指相扣，恨不得缩进女人的身体里。

片刻后, 少年哽咽着开口, 声音沙哑、哭腔浓重。

“我、我梦见你不要我了，还、还说特别讨厌我......”

楚今燃说完，自胸腹处又泛起一股尖锐的酸戾，眼泪登地又落了下来, 砸在了他与林斩霜交握的手背上。

溅起一朵泪花。

女人听得有些讶然，好半晌才温声回道：“怎么会呢, 我怎么可能对少爷说这种话。”

“你有——”

少年瘪瘪嘴，抽泣声陡然大了几分, 断断续续地控诉说：“你都不知道，我、当时听了、有、有多难过。”

“你真是个混蛋！”

林斩霜被他骂了也不恼，只无奈地笑叹了口气。

而后抬手为少年轻柔地揩下眼角溢出的泪水，好脾气地安抚道：“好好好，我混蛋，那我替梦里的自己向少爷道歉好不好？”

“对不起，惹少爷伤心了。”

楚今燃闻言没有像往日那般开心地扬起笑，而是越发不安地将女人更抱紧了些，恨不得钻进对方的身体里，与她融为一体。

少顷，他抬起头，清澈的泪水自眼尾颗颗坠落，整个人瞧上去像极了一尊琉璃玉人，模样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林斩霜，我真的好爱你，你以后不要再抛弃我好不好？”

林斩霜闻言没有理会他话中的那个‘再’字，只笑着轻嗯了一声。

笑意如冬日暖阳，沁润人心。

少年见状，努力支起上半身，双臂如两条玉蛇般紧紧地圈住了林斩霜的脖颈，执着地盯着她的眼睛，“那你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