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是摆在她面前的, 最快速、有效瓦解并且重创顾元汝母女势力与防线的一个办法。

她不会放过，也不能放过。

她就是要她们付出应有的惨痛代价。

“对不起, 林大人！”

一旁的于素听完她们二人之间的对话，恍然明白自己方才的那番话冒犯到了林斩霜, 当即单膝跪地请求对方原谅。

“无妨，你也不是有心。”

林斩霜说着，用手上的书卷虚扶了下于素的手臂，示意对方起身。

于素转头，瞧见自家大人轻颔了下首也表示应允后，随即感激回道：“谢林大人！”

“可还有别的事？”

少顷，沈驳烟啜了口手边的温茶后，抬眸重又看向她。

闻听此言，于素当即应了声，“属下这里确实还有件事。”

“不过对您来说应该不算要紧，是关于大人那位远方表叔，江州楚家的......”

“驳烟，我还有事，今日就先行回去了。”

这厢，于素话还未说完，对面坐着的林斩霜忽地起身，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说这番话时，女人面上神情平静自若，然而沈驳烟却瞧得略微挑了下眉。

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面前这位好友身上传来的些许异常。

再与方才于素提及江州楚家一事做个联想，沈驳烟顿时便回忆起了自己先前听手下汇报的，关于她同自己那位远房表弟楚今燃的一些逸闻琐事。

自然而然地推测出了对方突然想要回避的原因。

大抵是在江州时二人曾有过什么，但由于一些无法避免的事情，最后又被迫分开了。

而林偲又是一个骨子里相当果断坚定之人，若是选择同某人一刀两断，那便不会再去回头，去听、去看、去关注对方的任何事情。

避免自己再重蹈覆辙、多生忧思。

也许这种做法在旁人看来格外冷心薄情，然而沈驳烟却明白，只有这样的林偲，才有可能清除垒压在她们林氏一族身上十数载的血海深仇。

“慢走。”

少顷，沈驳烟冲她点了下头。

待目送好友身影彻底走远后，她方转眼望向一旁的于素。

“何事？”

于素垂头道：“回大人，楚玥前不久突然去世，原因是中风猝死。”

说罢，她话音停顿了半瞬，才继续道：“听说是......被自己儿子给气死的。”

沈驳烟闻言，眉心蓦地一紧，神情略显惊讶。

片刻后，她沉声开口，“简直是荒谬。”

不知是在说这个传闻，还是说楚今燃本人。

随即，沈驳烟抬眼又问道：“可有请仵作验过尸？”

她这么询问不是没有缘由，毕竟楚玥正值壮年，又家财万贯，陡然猝死之下正常人都会联想这背后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于素点头，“有的，结果同楚府府医说的一致，属于猝死。”

“加之江州不比浔陵，即便入了秋天气也好似初夏，于是楚府在停灵三日后便将楚玥下葬了。”

听闻楚府有请过仵作，沈驳烟长眉稍展了些，但仍下意识觉得此事不似表面看到的那般简单。

然而现阶段，她与林偲的计划刚刚步入正轨，对付顾党一派已然有些自顾不暇，再分不出多余的经历来去插手旁人之事。

所以即便沈驳烟察觉到了不对，最终也只能嘱咐于素。

“下去准备些帛金差人送去江州，就以霁州沈氏的名义。”

说罢，沈驳烟不知怎的忽然又想到了林偲，最后又改了口。

“罢了，以我本人的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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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府内，数十位上了年纪，衣着还算干净体面的女人站在一处紧闭的檀门前，将潘管事团团围在了中间。

各个怀中紧抱着几摞账本，愁容满面、神情焦急。

她们都是近些年来在楚玥手底下做工，负责管理各个商铺运营的管事掌柜。

“潘管事，您再进去求求少爷吧，让他赶紧想些办法把华隆钱庄的那些银子给取出来，这几日没钱进新货，铺子里的生意真快维持不下去了啊！”

一穿紫衣大衫，身形矮胖的女人冲在最前，语气急切中透露着深切的无奈。

“是啊，潘管事，你快让少爷拿拿主意啊，这华隆要是一直扣着不放钱，今年的药材雇不起人收，可都要烂在地里了！”

她身边的乌青色长袍的女人也紧跟着开腔。

长袍女人话音刚落，不远处一个短下巴有些龅牙的中年女人立刻接了上去。

“还有我那，最近几天，铺子里天天有人上门闹事，一来就是七八个人，把买米的客人都吓跑了不说，还非说咱们得粮食有问题，吃死了人，这事少爷不能不管呀......”

十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喋喋不休，听得潘管事一个头两个大，焦头烂额。

最后不得不大喊出声，制止了她们。

“都先别说了！”

众人闻言立即噤声，几十双眼睛齐齐地盯着她。

只见人群中央的潘管事，皱紧了一双浓眉，面上眼底皆往外透着疲惫，嘴角甚至生出了好大一个燎泡。

人瞧着也老了五六岁不止。

显然自主子楚玥死后，她也一直陷入疲惫与奔忙中，不比她们的日子好过多少。

事实也正是如此，伴随着楚玥的骤然离世，没了她这个掌舵人，遍布江州各处的楚家商铺顿时像迷失在海上的一艘货船，逐渐被海底隐藏的漩涡所牵引，随时面临着被撕裂吞噬的风险。

偏偏就是这么个危机关头，她们忽然被告知，由于楚玥离世太过突然，引起了官廨怀疑，华隆钱庄为了配合官廨调查，主动冻结了楚玥储存在她们那里的所有钱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