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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枕席(124)

作者:枝头小憩 阅读记录

见破锣嗓应声,那刀疤脸似乎来了兴致,嘴里便是止不住的话头子,“我真就不明白,一个女人,哪比得了大业要紧?我若是那姓崔的,有了江山,哪怕窝在北边做个土皇帝,美人能少的了?上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你且在外面守着,等下再进来。”

“什么?”

待那破锣嗓开始松裤带,刀疤脸方才反应过来,这人是要替他那死去的兄弟泄一泄愤了。

不过想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女人本就要拉到阵前祭旗,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受些苦楚知道疼了反倒更听话,于是往前跟了两步,“等等兄弟!”

“一个一个来。”

破锣嗓抬手卸了门栓,回身道,“你先放风。”

-

破锣嗓进来的时候,云暮才看到这人有多魁梧。

盘虬的胡子疙疙瘩瘩挂在脸上,身上北疆人管来穿的羊皮袍,腰间一把乌沉沉的刀,脚下牛皮靴子黑的发亮,隔着月色堵在门口,竟像是一座山。

“小娘们,早醒了吧?”

那破锣嗓蹲下身,粗粝大掌拍拍她的脸颊,“那就识趣些,多讨讨饶——”

忽的一阵风扑面而来,破锣嗓一个不防,竟是被草叶子盖了满鼻满口。

他登时恼了,蒲扇打的巴掌兜头便是一下子。

直打的云暮眼冒金星,眼前一阵发黑滚在草堆子里。

“果真是个不识好歹的!”

那人说着转身把门一栓,跟着掐了云暮细白颈子,脸便往她颈子上埋去。

挣扎之间,云暮鼻尖满是他头上臭烘烘的汗汽夹着焦糊的烤兔子味,喉咙一阵翻涌,直作呕,却不几下身子便软了下去。

那人伸手探了探云暮鼻息,见还活着,便只做不知,伸手便去解她的前襟。

只一剎那,云暮用尽全力将方才掌心那硬物朝他脖颈跃动的一侧扎去。

“咔擦——”

硬物断裂开来,借着夜色,云暮方才看清那竟是一片森然白骨。

那骨头风化已久,堪堪留了半截在那贼汉子脖颈之中,鲜红色的血液正顺着碎骨片慢慢淌出来,浸到他泛黄发黑的羊皮袍子中。

来不及多想,云暮伸手便去抓这人腰间那刀。

刀鞘脏的发浊,弯刀抽出来时却亮的刺眼。

这人摸到腰间一空,抬手便来捉她。

出乎预料的,她并不觉得害怕惊悚,甚至手都停止颤抖。

云暮极轻巧的侧身一躲,抬手便往那人喉咙扎去。

“当啷——”

身后门栓突然落下,云暮急匆匆想把刀从这人喉咙中拔出来,这人径直压了下来,刀便愈发向喉咙深处压了半寸。

出奇的,云暮此时此刻并不觉得害怕,手也不像最开始那般颤抖,此时此刻,她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外面那人要进来了。

下意识的,云暮要去把那弯刀,刀刃却似被喉骨和刚才那碎骨片卡着一般,怎么都拔不出来。

崔琰推开门时看到的,便是云暮苍白如同月色一般的、惊恐之中透出决然的脸颊。

极为可怖的,鲜血正顺着她的下巴一滴一滴落在裙角,地上。

只一瞬间,崔琰觉得浑身脱力。

他拽了那汉子后领,抬脚将他蹬开,脱口而出道,“云儿别怕,是我。”

一时情急,竟是用了旧日在定国公府问梅阁时的称呼。

她或许暂时安全了。

啪嗒。

云暮松开了那紧紧握着刀柄的手掌,全身猛的颤抖起来,她只觉全身脱力。

好像一息之间就再也撑不住身子,只半跪在地上靠在了崔琰的怀中。

一如那年除夕夜。

-

时隔多年,纤细柔软的身子再一次跌进怀中,崔琰竟半分遐思都没有。

他只急匆匆将人用眼睛过了一遍,手指胳膊腿脚俱是完好,衣衫只稍见凌乱。

一时之间心思竟如同当年念念出生时,只要手脚具在便是平安。

长出一口气,拢了她在怀中,崔琰往外走去,只一双桃花眼眸光泛着幽深。

他本以为放任她离他远些,只消谋划得当,她总归会回到他身边。

可是竟有人敢将主意打到她身上。

“且将次间收拾出来,你们便埋伏起来。”崔琰深吸一口气,冲身边人吩咐道。

此番她受了惊吓,定是要先缓一缓,这般荒郊野岭的地界,倒寻不到更好的去处。

他也正好等一等,瞧一瞧到底是什么人。

外面那人被压着按在了地上,如野兽般挣扎起来,崔琰冷哼一声,“先把牙敲掉再审。”

破败的土炕上,干净的软草厚厚铺展,上面垫着崔琰的披风。

云暮正安静躺在上面,呼吸温软,面色倒是没了惊慌恐惧,只眉宇之间透出几分疲倦来。

崔琰静静坐在一旁,看着她微蹙的眉头。看了许久,也只是用指尖,轻轻拨开了她额前的一缕碎发。

人还没醒,那边手段了得的下属已然审出了行踪,崔琰头也不抬,只轻声吩咐,“那便叫他安静些吧。”

在外面鬼哭狼嚎的,吵到她怎么办?

他此番能及时赶来,属实算是走运。

这几个贼人在大永潜伏多年,对边疆甚是熟悉,反倒是从云州来的玄甲重骑机动性极差。

只跟着贼人出了雁州,便往南又往北去,混在流民之中,玄甲那首领倒也算机灵,直截了当兵分三路跟着那流窜的贼人。

但特意养来送信的海东青他们只有一只,消息自然是慢了许多。

崔琰自然知道这些重甲即便身手再好,也并非专门做斥候的,所以此番往这个方向来,便有了赌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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