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竟然骂都不愿骂崔琰一句的！

第43章 庙会

冬季本就日头短, 雁州靠北，待走到一半，天就挂了黑。街坊上家家都挂了灯盏, 户户都出门赏灯, 胜在热闹。

马车停在关家小巷子时，云暮面露困惑看了眼那红灯笼, 看向徐不疾, “关嫂子不是已经带孩子去庙会了吗？”

为着给江晚照送行, 今日关嫂小安邀她同去庙会, 她已是拒绝了，关家如今的大门紧闭，只两个灯笼在大门两侧摇摇摆摆，连烛火都没点。

江晚照却忽然拽了她的手跳下马车, 另一只手将管家的大门拍得咚咚作响，声音清脆响亮，“关！嫂！子！”

“支呀——”

大门从里面打开了。

他们竟都在。

渐渐胖起来的小安, 满脸笑容的关嫂, 一脸憨厚的关大哥, 还有两个活泼的孩子。

“我, 我们……准备了给你的生辰礼。”

徐不疾支支吾吾道，红色晕染了他的耳尖，连带着整张脸如同水煮虾子一般, 他手忙脚乱捧出个篮子，“太晚了但是……确实费了些时候。”

篮子盖着洁净厚重的蓝色棉被，有细细碎碎的声音从篮子中传了出来。

云暮好像知道篮子里是什么了。

她的目光从篮子移到了徐不疾通红的脸上, 想要确定些。

可是不等云暮开口，一团毛绒绒的斑驳色块硬挤着从篮子里钻了出来, 露出一对长长毛的耳朵，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和一颗粉嫩嫩的三角鼻头。

是个三花小奶猫。

云暮掀开盖着笼子棉被的手顿了下，那猫崽子便拼了命的挤出来，用额头努力蹭着云暮的掌心。

柔软，温暖，孱弱。

但极富生命力。

“我除夕那天就想说出来，就怕你不好意思。”

阿照在笑。

“小猫是徐公子找的，但这几天是我在喂！”

小安拽着云暮的袖子笑。

“我们少东家知道错过你生辰，初一到初三在叹气，初四到十五在找猫，东家西家满巷子乱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找孩子。”

关家夫妇和孩子们也在笑。

“我们想着你自己在家总是寂寞，”

徐不疾满脸通红，他把那篮子向云暮面前前推了推，篮子底是准备好的盐，糖，茶和鱼干。

他轻声道，“这只是一窝里脾气最好，最漂亮的，它已经断了奶，猫妈妈也自己教会了它埋秽物。”

云暮的心脏暖得膨胀，简直热泪盈眶。

世间如何会有这样好的人。

她想点头，却又忽猛地摇头。

那是一只断奶不久的小猫，一只会全心全意仰仗她的生命。可她是这样不负责的母亲，一个自己孩子都不要的母亲，又如何负担的起一条柔软的生命？

可如果她不要，岂不是辜负他们的一番好意？

一时间，云暮神色慌张起来，她轻拽衣角。

徐不疾立刻将那篮子又往身前拽了拽，“你不要也没关系。”

“我们要，我们要！”

孩子们咯咯笑了起来，“徐东家说了，叶姐姐不要，小猫就是我们的！”

“我正好自己也准备养一只，我们货仓闹老鼠，我都想好了，纳猫契就写我的——”

“叫它布布吧。”

云暮抬头直直盯着徐不疾，柔软的杏眸中噙着水，也带了一丝笑意。

那点暖意让徐不疾想起从前冬日走马帮，夜里扎营时，燃起的那一点小小的火苗。

像是一种希望。

“名字。”

徐不疾口中吐出最后两个字，才反应过来云暮方才那句话是什么，他不可置信道，“不不……是不不吗？”

徐不疾的不。

“就是这蓝棉布的布，”

云暮只笑着摇摇头，“就叫她认你做义父，如果哪天我养不了，便托付给你照顾。”

如果有一天，我需要离开这里，便将它托付给你。

屋子里热热闹闹的笑了起来，大家嬉闹着往马车上挤去，一起去永安街看花灯。

尽管已经错过了除夕，可这是她在爹娘离开以后，过得最开心的生辰。

或许是氛围正好，邻里太暖，又或许是徐不疾的悉心谨慎，云暮觉得她心口的缝隙已经开始一点点填满。

总之，她可以开始接受多一点的善意，也想试一试新生活。

“你不用有太大负担，也不用总想着旁人。”徐不疾路过她身边时，温声道，“其实江姑娘也准备了旁的礼物。”

不用担心不喜欢礼物，便让别人不开心，只要安心的接受善意。

“你也不用。”

云暮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眸中暖意更盛。

不用小心翼翼，只待我做个寻常的未曾受过伤的姑娘便是。

红色的灯笼投下绰约的影，照在徐不疾迸发惊喜笑意的眼眸中时，云暮觉得他一定懂了她的意思。

她忽然觉得，徐不疾一点都不像崔琰。

因为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人。

前面阿照拉扯小安说要去看打铁树，小安却笑着想买糖吃，两个小的偏闹着等下要去射箭，关嫂不知为着什么在拧关大哥的耳朵，车夫大哥在哈哈大笑。

徐不疾在大门口堪堪站定，一向大方爽朗的他忽有些局促，他捏着那鸭头绿的袍角，轻声叫她的名字，“叶，叶姑娘……”

闻声站定，云暮回身看他。

“我，那我是，可以开始追求叶姑娘了吗？”

“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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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云州首府自然是没有京城那般豪富，没有宝马雕车，更没有凤箫声动，但人最多的永安街设了灯谜诗会。

月明灯彩，整条街亮如白昼，更不乏小商贩不绝于耳的吆喝声，杂耍的叫好声，人来人往，熙熙攘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