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咸道的晚安(58)
来前,林蓉关嘱过侄子,家中还是要交代一声。不用担心,凡事有她。
可吴柏生早已对林栋全无耐心,自然强悍。
“我昨日去看我阿妈了,她最近过的不错。”柏生对姑姐笑笑,“我去的时候她在织毛线,说要给我织条围巾。”
“她已经织了整个月了,织了拆,拆了又织。一会说线紧,一会话松。”林蓉也笑了。
“到底是织给儿子的,她认真。”停了一下,转折提了句。“你阿爸也是关心,毕竟是他第一个孙。”
“不算。”柏生笑笑,停下来。
林蓉林栋互看一眼,不算什么。
正好服务员敲门,送来茶具,在套房内的餐边吧台处伺弄,预备奉茶。
自家店里,不好闹得明言难堪。
三个人坐着,都不说话。林栋上下打量,柏生低头看手机,时不时按明关暗。
上完茶,林蓉让人出去,顺便吩咐等会再上餐。
门被关上。“是孩子阿妈这里有什么为难吗?”林蓉见过那张相,知道这个小朋友像侄子。
“当年是我不好,突然走了。”柏生喝了口茶,“她一个人带孩子,或许还没原谅我。”
“你点知个路喺你?原谅咩嘢,你唔好做傻仔啤人呃。”(你怎么知道这个是你的种?什么原不原谅,你不要当白痴,被人骗。)林栋放下杯子。
吴柏生终于舍得看向林栋:“骗什么?我有什么值得被人骗?”
“骗钱咯,你不要阿猫阿狗都带回我们林家,搞清楚点,莫名其妙。”
“我算喺咩,林家嘅仔先值钱吗?”(我算什么?林家儿子值钱吗?)柏生冷冷的看着这具浸淫酒肉的躯壳,“我姓吴的,有病的。”
林栋气的又想拍桌,又急于站起身。
林蓉出声:“你坐下,停一停。”
还没等林栋继续说,柏生苦等的信息来了。
周若栗问他,你在哪。
柏生赶紧起身,不理身后,只扬了下手机示意。
走出门,拨打语音给她,三天了。她没有怎么找他,问也就敷衍的回一两个字。
微信通话铃声响了小半首歌,才接通。
“我在广东,你忙完了?”嘴角不自觉的微翘起。
“我在港城,你来一趟吧。”
吴柏生愣住,出门前她是让他办了签注带了证件。
所以他一直等着她消息,以为是一同出行。
“你到了和我说。”说完收线了,语气听来不怎么开心。
吴柏生就在这晕头转向中,拎住个袋,第二天到了港城。
巴士上,收到她的讯息,给了个地址和时间。隔了两秒,第二条短信写了,让他不要穿的太艳。
刚中午,他连酒店都没来得及定,袋里装了些东西、两件亮色 tee 和贴身衣物。
看了下自己穿的牛仔裤和波鞋,吴柏生一到港岛,顾不上吃饭,就去商业街找服饰店。
八月初的港城,日头猛热,他逛了两条街。
吃不准她要叫他做什么,但大致还是猜的到,可能是和家人吃饭,那个地址也搜不出什么店名。
他试了多套,又怕造作丢脸,又嫌衫不够衬人。
买完后,去到大家乐,冰饮入口,才算缓下一口气。
地址在港岛中枢黄金地段,恰逢暑假,查了周边酒店,最便宜的也要过千元。
入到房,他着急沐浴,换装。
又从美妆店袋中,取出刚买的发蜡,爽身凝珠这些有的没的,努力用功。
拎来的袋,和全身不搭,他就拿住个手机和八达通,出了门。
晚上七点,他到了。
这个地方像是座商业楼,交通不算便利,地铁站下来还要步行十多分钟。
处在商业区边缘,闹中取静。
周若栗觉得烦闷,下楼等吴柏生。
望见他走来时,真是奇观。
这么多年,从没见他如此正经过。
原本她只希望他不要和往日那样,穿的亮眼。
吴柏生上身一件短袖衬衫,淡天蓝,细看有丝线镶绣的暗纹条格,料很好。
下身亚麻色商务休闲裤,头发抓过定型。
很衬他,清爽英俊,以为是中环刚放工的金领。
他也就是年轻时钟意穿靓衫。
因发觉周若栗特别爱看他穿的鲜嫩,会因此亲多他两口,才日常继续这个风格。
走近了,见到他额边有沁出汗珠。
下来没带 Tempo,她也不嫌,抬起手,用指腹滑过,擦在他背后。
吴柏生笑的白牙全都露出,楼宇灯光折射,唇红齿白,明晃晃的开心之意。
“这是间会所,和我爹地妈咪吃餐饭。”她微瞪他一眼,转身,两个人一起上楼。
这栋商业楼不算显眼,设计厚重,门口也不出挑。
大概是灯光布置或者讲不清的感觉,他脊背挺了挺,这个地方氛围不同。
伺应有礼带路,送他们进入一间电梯,没有富丽堂皇,金属做工很复杂,繁密精美的凹凸画。
“这是哪?”
“会所,我爹地平日和朋友在这里运动。”
周若栗简单一句,吴柏生也不再问了。
事后挺久,他才知道,这整栋楼是港岛老牌私人会所。
入会费天价,准入门槛苛刻,新贵需有名流引荐。
出了电梯,他们所在楼层是粤餐厅,港岛开饭时间偏晚,现在人不多。
整体布置低调,详看能品出用材考究。所见之人,年岁多在四五十岁,老年人携家庭也有。
有穿运动 tee 有着 Polo 衫的,衣着家常但修身合体。无人有疲态,处处打理文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