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雯目光还盯着递过去的物料，突然被叫了大名，先是一愣，然后目光落在了那一头白毛遮盖下的眼睛上——

真是阴魂不散。

又是沈煜。

“……啊，是你，好巧啊，就你一个人啊，哈哈。”

秋雯尴尬得有些语无伦次，有些懊恼地垂下头想找个地缝钻下去，余光瞥见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舞台侧边的殷思琪。

突然间，一切都串到了一起。

估摸着是之前喝酒聊到过沈煜的工作，殷思琪留了个心眼，合着刚刚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就是为了瞅一眼台上是不是沈煜……

早上出门前，殷思琪让她帮忙要沈煜联系方式的时候，以及刚才一直强调诱导她集邮扩列的时候，举止都有些异常的兴奋。

啧，倒霉朋友。

“不是，他们上午宣讲，我下午来画画……”

说着，沈煜将已经签好的物料递到秋雯面前，上面已然都画好了游戏角色简笔画。

“哦哦，辛苦辛苦。”

秋雯接过物料，转身就准备跑，沈煜一句话又将她给控住了：“等等，手机不要了？”

“啊，谢谢，不好意思。”

秋雯伸手去拿手机，沈煜在她够到之前，便将手机握在了手里。

秋雯越是着急跑，沈煜就越是慢条斯理：“不是有问题要请教，想扩列？”

沈煜掏出自己的手机，扫了二维码后，再确认通过添加上好友后，才笑了笑将手机还给对方：

“随时欢迎，知无不言。”

Chapter 18 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秋雯接过手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行为有些不妥。

殷思琪不过是因为台上坐着的人是沈煜，才怂恿她集邮扩列，而她也没多想就照办了。

现在回想起来，流水线般的签名送客，到她的时候，又是寒暄又是加微信的，时间耽误了不少，多少有些“搞特殊”。

人可以死，但不能社死。

“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沈煜看着秋雯拿着手机一脸的惶恐，手足无措，忍不住发笑：

“别傻站着了，依依不舍的，后面还有那么多人呢。”

沈煜偏了偏头，示意秋雯看了眼还在大排长龙的队伍。

秋雯涨红了脸，有些心慌，抱着已经被沈煜签好的物料，拿着手机仓皇跑下了主舞台，头低得跟鸵鸟似的，恨不得扎进地里。

虽然秋雯没能扎进地里，却扎进了殷思琪的怀里。

“走，走……”

秋雯生怕横生变故，把怀里的物料全塞进了殷思琪的袋子里，换她连托带拽地将殷思琪拽离了人潮。

沈煜目光淡淡，瞥了一眼秋雯丢盔卸甲似地在人潮里逃窜的背影，只觉好笑。

原本因为被叫来参加枯燥又乏味签绘活动，而烦躁不耐的心情，也稍微透了点儿阳光进来，连带着后面的签绘流程，他都变得和蔼可亲了一些，不再冰冷如一台无情的签绘机器。

真不是沈煜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让秋雯尴尬难堪。

只是当秋雯意识到坐在台上的人是自己时，那明显讶异又惶恐的心情都写在脸上了，还故作冷静、泰然自若的模样……

有点儿...可爱？

这个念头也不过一闪而过，沈煜很快就从脑子里划了过去。

秋雯是个好姑娘，挺避嫌的，他就过过嘴瘾，浅尝辄止得了，别自己混不吝越了界，让人姑娘跟着倒霉。

沈煜笑着叹了口气，胖子还真说对了，他这人吧，有底线，但挺没下限的。

但至少，他有底线吧。

“故意的？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秋雯拽着殷思琪，逃离了D区的见面会主舞台，混入了装扮各异的二次元同好中。

“生气啦？我对天发誓，我真是临时起意，绝不是有所预谋……”

“上次他说自己是做游戏的，不就打听了一下嘛。”

“安检的时候，《鲸落》的招牌那么大，很难忽视，我就看看能不能碰上。”

……

殷思琪举起手，对天起誓，夸张的语气和动作，都带着些讨巧，但很难让人信服。

秋雯直到殷思琪有些为自己愤愤不平。

殷思琪不喜欢陆司南，并不像她不喜欢章彦那般直接，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日渐积累起来的。

她俩自小一起长大，陆司南起初对秋雯的好，和现在的落差，殷思琪有目共睹。

殷思琪不像秋雯对陆司南有感情滤镜，她从始至终就只偏袒秋雯，谁爱秋雯她就喜欢谁，反之亦然。

对陆司南，也就是理智清醒的爱屋及乌，有一点错处，她就记一笔。

“沈煜，是陆司南的朋友，他也有女朋友，这样不好。”

“我跟陆司南的问题，没必要把别人牵扯进来，徒增麻烦……”

“哪天我要是真跟陆司南掰了，人家朋友还得处，咱们不干膈应人的事。”

说着，秋雯一把楼上了殷思琪的肩膀，豁达开朗得像个云淡风轻的大师。

“你考虑的人还挺多，从陆司南到沈煜，从人兄弟关系到人女朋友……”

甚至，明明有些恼火，还顾忌她吃味的情绪，像是在哄她一般搂着她哄。

“多考虑下你自己吧！”

“你和陆司南的异地问题，不能总你一个人使劲儿吧！”

“还有沈煜，他那副多情样，利用一下也没什么……指不定心里偷着乐呢！”

“我唯一该死的，就是让你险些成为了他俩友情试金石……”

殷思琪那口若悬河，死的都能跟你说成活的模样，彻底把秋雯逗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