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34)

“我喜欢和朋友聚会，她喜欢独处；我不能吃辣，她无辣不欢；我喜欢热闹户外，她喜欢宅家……”

……

陆司南在电话那头自言自语说了许多，大多是和秋雯不一样的地方。

像是试图向沈煜证明自己真的努力了，又或许是想要说服自己分开，是因为并不那么适配。

病房的灯被打开了，殷思琪醒了，先给秋雯从床上扶坐了起来，接着又给对方倒了杯水。

透过病房门上透明的玻璃，两个女孩脸上都带着如释重负后淡然的笑。

沈煜电话举在耳边，陆司南的喋喋不休被他叫停：

“行，你考虑清楚，好聚好散。”

“我开车回去了，挂了。”

沈煜明白，陆司南口中的那些不一样，不过是他卸下重担的理由，而或许以前也是因为这些不一致爱上的对方。

但都无从考证，沈煜也不多猜测和指导，手伸太长到别人感情里，太过了。

“还有没有不舒服？头晕、恶心、喘不上气？”

殷思琪小心地检查询问，生怕秋雯哪里不痛快。

秋雯摇了摇头：“没事儿，就是有点困。”

“那跟我说说，今晚怎么了？白天咱不还好好的。”

殷思琪其实有猜测，但不敢直接提陆司南的名字，生怕自己说中了，秋雯又眼泪决堤。

秋雯背靠着墙，她其实还没能消化陆司南说的话，信息量不多但足够她消化了。

甚至刚才拨给沈煜的那通电话，陆司南那两句话都像根刺一样扎进秋雯心里：

【逼死我算了。】

秋雯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陆司南说出逼死这样的话？

“陆司南，他爸生病了，他家想让我俩结婚冲喜。”

秋雯略去了陆司南那些慌乱之下，不过大脑说的混账话，消解了情绪，提取了关键信息告诉殷思琪。

“有病治病啊，冲什么喜？21世纪了！”

“他家有病吧，道德绑架什么啊？”

“陆司南呢？他怎么说？他同意了？”

殷思琪一听这话急了眼，好在病房里就她们一个床，不然铁定会被护士责骂。

【我听我家里人的。】

这几个字，秋雯没法说出口，她觉得有些难受，终究她还不是陆司南的家人。

“他让我问问我父母的意见……”

秋雯掐头去尾，只说了解决方式，但下一秒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来自陆司南的消息提醒：

【你父母如果不同意的话，我们就算了吧！】

秋雯愣了两秒，盯着手机屏幕看见它黑了亮，亮了又黑，喃喃吐出一句：

“不用问了，我能解决。”

殷思琪不知道秋雯在说什么，只见秋雯滑开了手机解锁，敲了一条信息回过去：

【行，算了吧。】

快刀斩乱麻，及时止损。或许，对彼此都更好。

感情里如果一个人懈劲儿了，即便不说也藏不住的，感情会没有生机、不再拥有活力，然后变成一片废墟。

Chapter 20 清楚些好，还是不清不楚更好？

“算了，什么算了？”

殷思琪一把将秋雯的手机抢了过来，在她和陆司南的聊天界面，哗哗往上划拉了好几页。

“不是，你俩不要太冲动啊，又不是不能商量。”

对于秋雯及时止损，当机立断的清醒，殷思琪感到佩服的同时，又隐隐有些担心这是伤心冲动下不理智的决定。

虽然她觉得放下这份感情，或许对秋雯更好，但又替她不值，怕她后悔。

“要能商量……也不会拖到今天了。”

手机被夺走后，手里空空，秋雯的手指交织在一起摩挲，她盯着手指带着些哭腔喃喃。

情感上，她比任何人都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可理智上，她清楚地知道这婚不能结，至少现在不能结。

陆司南是她的初恋，谈了很长的时间，她从未想过和对方分开。

以冲喜这样，在电视剧里看来，都稍显荒唐理由，结束长达5年的感情，秋雯多少觉得有些太戏剧化了。

冰冻三尺并非一日之寒。

秋雯和陆司南之间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矛盾，搁置再议的问题，在日积月累下，堆积成山——一座时刻等待喷发的活火山。

如今，火山毫无预兆的喷发，陆司南选择逃避，秋雯也无力回天。

【下辈子我赔给你】

这种现在陆司南都做不到的事，秋雯哪里敢去赌未来呢？

归根到底，人都是自私的，陆司南是，秋雯也是，说不上谁对谁错。

“陆司南说不定喝了酒，现在有些昏头，口不择言……”

“你现在也才刚醒，等明天你俩都清醒了，再好好聊聊。”

殷思琪看上去比秋雯还要慌乱，手足无措地试图找借口替两人开脱。

她倒也没多看好陆司南，只是这从谈婚论嫁到分崩离析，她这个旁观者都有些不知所措，更别说当事人秋雯了。

“如果他真的想好好聊，就不会喝了酒来找我了……”

有些话，就是要借着酒劲才有胆量说出口。

正如秋雯了解陆司南一样，陆司南深知秋雯不可能会答应，但他还是问了。

陆司南在赌，赌秋雯会妥协会退让会心软——

赌赢了，皆大欢喜；赌输了，那也互不耽误彼此……

“可...毕竟...”

殷思琪无力反驳，只觉得可惜，眼瞅着秋雯紧紧地抿着嘴，眼眶又红了起来，她一把将人抱住：

“没事儿啊，宝儿，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秋雯太清醒了，理智在做决定的时候占领了高地；情感却没办法接受，自己落了这么个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