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雯姐姐，你也是做甲状腺手术吗？没有人陪你吗？”

林淼一改刚才沈煜面前哭啼的模样，眼下显然已经冷静了下来，活泼健谈的本性暴露无遗。

“不是。乳腺。”

秋雯答得简单，她本身不是会对陌生人敞开心扉的性格，加上有些顾忌对方是沈煜的亲人，尽量保持了礼貌。

“姐姐，我哥是不是得罪你了啊？”

林淼虽是问句，但那斩钉截铁的口吻，已经给沈煜定了罪，让秋雯一愣。

“没有。”

说什么得罪，让秋雯有些惶恐，恰恰相反，自从认识沈煜以来，主动被动地接受了许多对方的照顾。

“不如说，他帮过我很多忙……”

“诶？这样吗？”林淼有些诧异，随即解释道：

“我第一次见我哥，对女孩有点儿束手无策……还以为他得罪你了呢？”

果然，沈煜对待女孩那游刃有余的声名在外，甚至也得到了自家妹妹的盖章确认。

秋雯没再就这个话题展开，只是礼貌地笑着。

“能跟我说说，你跟我哥怎么认识的吗？”

林淼像是十万个为什么，片刻不停地向秋雯发问。

秋雯一时间有些庆幸自己明天就进手术室，如果没什么意外后天就能出院了，不然族谱都能被林淼问个遍。

“你话太多了，别影响别人休息……”

沈煜不知道什么时候进的病房，截住了林淼的话头：“刚才没吃东西、没喝水吧？我带你去做个血常规……”

林淼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从床上起来，愤愤不满地瞪着沈煜：

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

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在为你套情报呢。

“姐姐，等我回来聊。”

林淼被沈煜拎着后脖颈，还不忘扭头跟秋雯打招呼。

两兄妹的到来，让原本空荡冷清的病房，变得有些闹腾。直到林淼被沈煜拎出了病房，秋雯才真正地松了口气。

“哥，你是不是得罪她了。”

林淼跟在沈煜身后，小嘴叭叭个不停。

“现在不哭了？”沈煜没理会她的提问，林淼不依不挠，自顾自地猜测：

“不是……就算是普通朋友，也没那么冷淡的！你跟她到底什么关系啊？”

“你给我交个底，我也好给你助攻不是？我至少跟她住两晚呢！”

沈煜一边看着导诊单，一边听着林淼跃跃欲试的发言，忍不住开口：

“少操心我，你老实把手术做了，身体养好就是帮忙了。”

“还有，别打扰人家休息，听话一点。”

最后这话带着些警告意味，林淼撇了撇嘴，不服气地从沈煜手中抢走了采血管，一头扎进了采血室。

遇见秋雯，是沈煜意料之外的事。

昨天才得知秋雯生病，今天就在医院撞见了，他自己也有些懵。

许是之前就有送秋雯送医院的经验，再加上从陆司南那儿得到的消息，沈煜最初猜测大概也不是什么严重的病。

没曾想，竟然需要做手术，身边也没个人陪护。

光是想想秋雯一个病人，在医院里跑来跑去做术前检查，他就有些不是滋味儿。

这姑娘好像，从他认识以来，一直是万事不求人的样子。

“真不要我帮忙？”

林淼用棉签押着血管从采血室出来，一副不死心地样子开口。

沈煜瞥了她一眼：“我用你教？”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沈煜谈女朋友，就跟喝水一样简单，但这次明显喝的是开水，林淼还想说点什么，沈煜就接了下去：

“她刚和陆司南分手，现在又生病，你别添乱了。”

这话的信息量，直接在林淼脑子里炸了：

“沈煜……你挖人墙角啊？那我可不帮你了。”

“你跟司南哥，那么多年的朋友，不做了啊？！”

沈煜没搭腔，昨晚跟陆司南打的那通电话，算是绝交吗？他不确定。

原本也不是为了向陆司南征求同意，他才打的那通电话。

只是在跟唐骁聊过后，沈煜觉得通知一下陆司南也是应该的，毕竟是他先贴上去的，至少得把秋雯摘出去。

正如沈煜所料，陆司南甚至没有冲他发火，有些难以置信地反复跟他确认是否在开玩笑。

“你后悔也没用的，我会抢过来……”

直到电话结束，沈煜期盼的陆司南的暴怒都没有发泄出来，取而代之地是那看似大方和洒脱的调侃：

“追呗，随便你……”

陆司南的语气里带着些嘲讽：

“说不定真会选你……她想要的，我给不了，但你都有。”

北京有房有车赚得也多，更不会要求秋雯回J市。

沈煜没接话，只是觉得庆幸，能说出这样的话，大抵根本不知道秋雯想要什么。

但凡陆司南回北京找份工作，沈煜想，秋雯宁可吃糠咽菜都会选对方。

没有给沈煜回复，陆司南单方面地挂断了电话，估计也有点儿破防。

沈煜盯着黑漆漆的屏幕半晌，才吐出一句：

“还好你不在北京……不然我一定揍你。”

沈煜和陆司南没有争执暴怒，不至于朋友都没得做，但也的确再回不去了。

-

母亲电话打来的时候，护士刚给秋雯测完体温和血氧。

担心一会儿撞上回病房的林淼和沈煜，她拿着电话躲到了楼梯间。

“毕业照拍得很可爱。”

“正式工作前要回家来待一段时间吗？”

几乎隔三岔五就要和母亲通话的秋雯，特意延迟将毕业照发在了朋友圈，想要制造一个时间差来做手术，还不会让母亲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