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50)

“原本是这么打算的……但我导师那儿不是有个项目嘛！”

母亲坐在楼梯间的台阶上，抬头望向窗外的树荫，北京的天气已经很热了，老家这会儿应该会凉快一些。

“唉，行吧，大城市是要辛苦些，刚毕业是要多积累点儿经验。”

“那中秋节，回来吧。把小陆也领回来……”

母亲语气里的无奈和心疼，让秋雯一下子有些委屈，酸了鼻头。

她和陆司南分手的事，还没跟她说；生病做手术的事，也没跟她提……

“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好……”

秋雯不过是红了眼眶，吸了吸鼻子，就被母亲敏锐地发现了，她连忙打岔：

“没，就是觉得好辛苦哦！有点想你了……”

“觉得太辛苦，就回家休息……妈妈永远是你的后盾。”

秋雯没敢再多跟母亲通话下去，生怕自己委t屈崩溃漏了陷，让母亲平添担心。

窗外的树，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透过安全通道虚掩的大门，忙碌的医护，和跑前跑后的家属来来往往……

不知道是因为生病导致身体激素紊乱，还是因为和母亲的通话，秋雯委屈大爆发，抱着双腿，将头埋在膝盖间嚎啕大哭。

为什么会生病呢？为什么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呢？她可以回家的。

为什么陆司南不能来北京呢？她对北京没有执念的，但为什么说好的事，最后就只剩她一个人在坚持呢？

不知道在哪儿看过，独自手术是孤独的最高等级……

秋雯想，她只是太孤独了，不是脆弱。

身前一阵阴影投射下来，将秋雯罩个严实，她下意识地抬起埋在膝间的头。

沈煜双手插兜，站在身前，从兜里掏了一把糖给她，接着顺势蹲在了她跟前：

“没带纸，吃颗糖吧！”

秋雯悲伤的情绪，被突然出现的沈煜给打断，生生堵在了嗓子眼。

强装镇定做不到，眼泪也憋不回去，秋雯就这么哽咽地愣愣看这沈煜。

“你哭那么难受，现在说这个可能不太合适……”

“但是，我想把上午说的话再说清楚些。”

“我喜欢你，我想追你。”

Chapter 30 挖人墙角？还没挖，在准备

沈煜在发光。

明明挑染着头发，一副坏小子的样子。此刻，却像只抚慰犬一样，笑呵呵地蹲在自己眼前，像青春漫画里的耀眼小太阳。

沈煜像一只……大金毛。

沈煜摊开的手心，五颜六色的糖果，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炫目的光。

一时间，秋雯也分不清是被人还是被糖晃了眼，钻入耳朵里的，只有屋外被炙烤的蝉鸣鸟叫，和糖纸摩挲的沙沙声。

沈煜的嘴巴在眼前开合，秋雯的耳朵却听不见一个字，鬼使神差地从沈煜摊开的手掌心挑了一颗粉色的糖果，攥进自己的手心：

“谢谢。”

秋雯的眼泪还没止住，嗓子还堵着一口气说不出话，胸腔也因情绪的波动不受控地起伏。

因哭泣导致的嗓音嘶哑，两个字从嗓子眼挤出来的时候，像是刚学说话，却因着急而破了音的小孩。

沈煜蹲在她身前也是一愣，随即便大笑起来：

“谢什么？吃了我的糖，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沈煜的笑，爽朗清澈，跟秋雯印象中的那个有些懒散，总是置身事外淡淡然笑着的那个人不太一样。

但他说话的口吻和语气，又如同秋雯熟悉的那般带着漫不经心，浑然天成的轻佻。

“我没答应跟你在一起……”

秋雯连忙站起身，厉声否认。

沈煜突然出现在楼梯间，带着些戏剧化的告白，让情绪本就处在崩溃边缘的她，一时间有点儿失了神。

她用防备心筑起的高墙，在情绪化的当下有了缝隙，便被机会主义者沈煜找到了漏洞，趁虚而入。

“我只是想追你，没说要在一起。”

沈煜双身撑着膝盖，笑着也跟着秋雯站起身，站直身后，跟站在台阶上的秋雯正好视线平齐。

游刃有余的狩猎者狼，和急了眼的红眼睛兔子。

“你不用那么着急。”

沈煜这话说得好像是秋雯迫不及待一般。

不知道是因为哭，还是因羞愤红了脸，秋雯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目前没有任何谈恋爱的打算，你别白费功夫了……”

“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撂下这句话，秋雯绕开沈煜，推开消防通道的大门，大步流星地往病房走。

只有那狂跳不止的心脏，不断提醒着秋雯她没那么淡定。

林淼靠在楼梯间大门边的墙上，眼巴巴地瞧着秋雯进了病房，沈煜才悠哉地跟着从楼梯间出来，脸上挂着惬意的笑。

“你心眼真多……真坏啊。”

“你就这样追女孩，八百年都追不上。”

“看吧，不要我帮忙，秒送人头，领好人卡了吧！”

沈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对林苗的话置若罔闻，摊开手心把糖递过去：

“吃吗？”

林淼刚伸手，沈煜又补了一句：“粉色的不行。”

她先是有些不解，反应过来后，林淼一阵恶寒，又将手收了回来，恨不得将手剁下来打两下：

“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你让我齁到了。”

沈煜笑着将糖收回兜里，能分散下秋雯的注意力也好，至少人不哭了。

他本就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压根儿不在意这一时片刻。

洗脑，不就是一遍一遍慢慢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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