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90)

“那我不是不想让你担心嘛！”

“我这也就刚谈没两天，你不就知道了吗？”

秋雯挽着妈妈的胳膊，说着讨巧撒娇的话，跟沈煜之前见过的样子都不太一样。

沈煜站在旁边，看着秋雯乖巧温顺地将头靠在秋妈妈肩上，秋妈妈原本带着些责备的神情，都变得柔和起来。

一瞬间沈煜想起之前在J市，他问秋雯怎么哄长辈开心时，她理所当然地说“撒撒娇，哄一哄”时的样子。

撒娇，哄人，好像是秋雯与生俱来的本事。

中午在日料店，刚才在车上，也都是秋雯在撒娇哄他。

“卫生打扫得倒是不错……”

秋妈妈一进屋，换上了拖鞋，就没停下自己视察的步伐，从客厅到卧室，最后又进了厨房和洗手间。

“那我……”

沈煜将行李箱摆放在秋雯指定的位置后，略显局促地深吸了口气，偏头看了看进了厨房的秋妈妈。

一向运筹帷幄，对什么都没太所谓，心中有数的沈煜，眼下这副样子，秋雯看了觉得有些可爱：

“想逃跑啊？男朋友。”

男朋友。

三个字像是某种敲在鼓上的重击，沈煜认怂地点了点头：“有点儿……”

“妈妈，你来坐下喝点水。”

“沈煜一会儿要走了，你不帮我考核考核啊？”

秋雯将沈煜领到沙发前，将人按坐在跟前，然后冲还在厨房视察工作的妈妈喊了一声。

快刀斩乱麻，一鼓作气。

比起拖拖拉拉，反反复复，秋雯觉得一口气解决母亲的疑虑，以及沈煜那莫名其妙的患得患失最好不过了。

“啧，你这丫头……说什么呢？”

秋妈妈从厨房出来，嗔怪地瞪了秋雯一眼，随即便被秋雯拉坐在了沙发上，和沈煜面对面。

这1对2的场面，颇有一副“审问”的样子。

“阿姨好，今天也比较仓促，没准备见面礼，不好意思。”

“正式介绍一下，我叫沈煜，目前在一家游戏公司任职。”

秋雯看着沈煜略显局促，一本正经的模样，突然觉得他有些反差的可爱，于是在秋妈妈耳朵边补充道：“大股东呢，他画画可好了……”

说实话，虽说是秋妈妈来北京突然袭击，但是秋雯这么突然直截了当地拎了个“男朋友”让她“考察”，她还真是有些措手不及。

“那工作很忙吧……很辛苦吧！”

“还好，不辛苦。”

“那就好那就好……”秋妈妈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她本来寻思着等沈煜走了，提前跟秋雯探探口风，摸摸底，怎么前脚刚分手了，后脚就跟人好上了。

比起心疼秋雯失恋，秋妈妈更担心秋雯病急乱投医，偏听偏信什么开启一段新的感情，才能忘掉过去感情的鸡汤。

“沈煜他……”

“是陆司南的好朋友。”

眼见着母亲和沈煜都有点尴尬，谈话逐渐陷入了一种尴尬，秋雯想了想，还是坦白了。

“什么？”

秋妈妈一听这话，反应如秋雯所料的巨大，从沙发上战旗生，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沈煜，又回过头去看自己的女儿。

而沈煜也是瞬间错愕。

“我和陆司南分手后，我们俩才在一起的。”

秋雯的声音入场，语气平静，似乎直到母亲在担心什么，话音刚落，沈煜就将话头接了过去：

“是我在他们分手后，追的秋雯。”

沈煜着急忙慌的样子，莫名不知为何，面对有些震惊的秋妈妈，他急迫想要将秋雯摘出去。

好似跟他谈恋爱，不是秋雯的错。

他还从没这么自卑过。

秋妈妈没说话，面色有些凝重地看了看两人，又坐会沙发上平复自己的心情，最后看向秋雯等着她的解释。

“住院的时候，也是他一直在照顾我。”

“刚搬家过来的时候，有一次进医院，也是他帮忙的。”

……

听着秋雯絮絮叨叨地说着，她和沈煜的过往点滴，秋妈妈最后叹了口气：

“孩子，不能因为感动或是感激就开始一段感情。”

“对你自己，对小沈都不公平，也不负责任。”

秋雯愣了愣神，这话在大学的时候，母亲曾对她说过，那时候，陆司南追了她大半年。

母亲认定她是因为感动和习惯了陆司南对她的嘘寒问暖，才贸然答应了和对方在一起。

秋雯也对陆司南说过：“你别让我选错了……”

事实证明，母亲是对的，她选错了。

秋雯愣神沉默，母亲认为她在不负责任地重蹈覆辙，还要将沈煜拉下水。

她却没有以前那样的勇气，反驳母亲，并要求沈煜别让她选错了。

“没关系，阿姨。”

“我认。”

沈煜的声音带着笑意，让秋妈妈和秋雯都愣了愣：

“你们年纪都不小了，试错的成本很高……”

秋妈妈语重心长，但还是决意心狠一些，在他们还没有越陷越深无法自拔前：

“我希望你们都能幸福，但我不看好你们。”

秋妈妈撂下这句话，就径直进了秋雯的房间掩上了门。

“你认什么？打退堂鼓啊？”

秋雯看着沈煜有些挫败地坐在沙发上，喃喃地问。

“没，因为喜欢你，所以什么我都认。”

“比如呢？”

“比如，不被看好这件事，我认。”

沈煜耸了耸肩，但还是笑着冲秋雯说：“虽然认了，但只要你看好我就行。”

秋雯愣了愣，沈煜和陆司南真的很不一样。

在沈煜眼里，好像一切的阻碍也好、困难也罢，都不她的感受和选择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