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檬(22)

漾漾把抱枕放好，乖巧地坐正：“我不知道为什么。”

“待会去市场买点螃蟹。”谭寻勾了下漾漾的脸，把这个话题翻篇。

漾漾在被谭寻触碰到时，会眯起眼睛，谭寻看他这副样子，又摸了他两下。

“你要真是只海獭就好了。”谭寻说。

“我本来就是。”漾漾蹭了蹭谭寻的手，谭寻的手心干燥，温度又低，还有些粗糙，蹭起来很舒服。

谭寻收回了手，他不想和漾漾有太多亲密互动，刚才长时间的拥抱已经越界了。

漾漾没有因为谭寻这个举动难过，他下了沙发，小跑着去阳台看他的三角梅。

兴许是小孩忘事快，下午和谭寻去市场买菜时，漾漾的表情已经完全看不出异样了。

“想清蒸还是炒着吃，”谭寻问漾漾，“或者煮汤？”

漾漾纠结了会：“都可以。”

“那和鸡蛋一起炒着吃，今晚喝苦瓜汤。”谭寻走进市场，在水果摊前停下。

漾漾不太情愿地说了声“好”。

“之前不是说想做柠檬茶吗？”谭寻蹲下来，挑了几颗黄柠檬。

漾漾自己都遗忘的事，没想到谭寻还记得。

挑完柠檬后，谭寻又买了点其他水果，结过账让漾漾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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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出来再买比较好吧。”漾漾聪明的脑袋瓜反应了过来。

“是啊。”谭寻笑着说。

“你故意的吗？”漾漾提着一大袋水果，步伐却很轻快。

“故意什么？故意欺负你吗？”谭寻走进市场，叫老板切了一块冬瓜，再拿几两空心菜。

漾漾看着一旁的苦瓜，明白过来谭寻先前的话又是在逗他：“可能你只是想逗我开心。”

对于漾漾给他找好的说辞，谭寻欣然收下了：“那你现在有开心点吗？”

“嗯，雨停了就好了。”漾漾说。

塑料袋递过来，漾漾比谭寻先一步接了下来。

“你弟弟挺懂事的啊。”老板说，“我要有这么乖的孩子就好了，唉，也可能是我的教育出了问题。”

这个点市场的人还没那么多，老板很有想找人一吐苦水的意图，谭寻对老板的儿子是如何变成同性恋这件事没兴趣，他给漾漾使了个眼色。

漾漾难得和谭寻心有灵犀：“我想吃螃蟹。”

“那得快点，晚去肥的都要被挑光了。”老板说。

漾漾和老板说了拜拜，跟谭寻往下一个摊位移动。

“同性恋和家长的教育有关系吗？”漾漾把老板的话听进去了，他问谭寻。

他没收着音量，这话一出，不少中年人朝他们侧目。

“关心这个做什么？”谭寻挑起了螃蟹。

漾漾看着被绳子绑起来的螃蟹，伸手戳了下：“我好像更喜欢男生。”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年轻人谭寻，听到这种话也不由得一愣。

“都很肥的，不用挑！”老板的大嗓门将谭寻唤回了神，他随便提了三只出来让老板装。

市场里人来人往，不是个适合谈话的地方，等回到家，放好菜后，谭寻才重新接上话：“你不是说没谈过恋爱吗？”

“不谈恋爱，不代表不清楚性取向吧。”漾漾说，“虽然我还没有特别明白。”

“以前发现的吗？”谭寻比较在意的是这个。

漾漾努力回忆了下：“应该是。”

那就和谭寻无关，他松了口气，进厨房处理食材。

“所以同性恋和家长有关吗？”漾漾不依不饶。

“你觉得呢？”谭寻反问，漾漾以前表现得像不喜欢提起家里人，他不想去踩雷。

“我读过书，性取向基本是天生的。”漾漾自己得出了结论，“可是老板为什么要那么说。”

“他只是找了个由头，想和别人骂一下儿子。”谭寻把螃蟹丢进了水槽里，开始清洗。

他对买菜老板还挺了解，阿叔最爱做的就是在外人面前贬低小孩，之前还当着邻居们的面脱小孩裤子打屁股。

阿叔的儿子原先挺爱跟谭寻一行人玩的，那次之后，基本就不怎么打交道了，据说变得很老实，每天都在家学习，高考也考了个不错的学校。

也不知道他带男朋友回家，是为了刺激阿叔，还是真的喜欢男生。

螃蟹的绳子被剪开，漾漾伸手想去摸钳子：“同性恋有错吗？”

“没有，但老一辈人接受不了正常。”谭寻拍开漾漾的手，再按着他肩膀，让他转了个身。

随后剪刀“咔嚓”声响了几下，漾漾再回过头，被卸成好几块的螃蟹已经在锅里了。

“会让他们失望，对吗？”漾漾问。

“嗯。”谭寻把冬瓜递给漾漾。

漾漾拿起了削皮刀：“那我不是同性恋的话，会比较好。”

谭寻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漾漾重复着机械式动作，也放空了思绪。

晚饭的冬瓜蟹汤漾漾连喝了两碗，洗完澡出来后打嗝都还没止住。

谭寻倒了杯温水给他：“喝一口，分七次咽下。”

漾漾仰头喝了一大口水，还没来得及咽，就因为打嗝喷了出来：“咳、咳咳……”

托这一下，他的打嗝止住了，但面前的谭寻从脸到T恤都布满了水珠。

“对不起。”漾漾今天是第二次弄湿谭寻的衣服了，他满含歉意地说。

谭寻脱下了衣服，裸着上半身往卫生间走，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漾漾在他洗完后双手递上毛巾。

谭寻擦完脸，发现漾漾正盯着他的小腹看。

“你有腹肌。”漾漾说。

“你没有吗？”谭寻朝漾漾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