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檬(28)

有谭寻在旁边，漾漾放弃了看路，他低头打开袋子，在里面看到了一对钥匙扣，是两只抱着爱心的小动物，靠近了会被磁铁吸到一起。

“小狗这个可以给我吗？”漾漾又问。

“这种事情也没必要问我。”谭寻带着漾漾拐弯，站在大路边叫了车。

“可是我没有钥匙。”漾漾说。

“家里还有把备用钥匙，你拿去挂吧。”

“钥匙给我吗？”

“嗯。”

房子如果卖出去了，肯定是要换门锁的，留个钥匙给漾漾做纪念也无所谓。

“那这个你收好。”漾漾拉过谭寻的手，把钥匙扣放在他手心里，“一对的呢。”

“你知道什么人才会用一对的东西吗？”谭寻本来想装傻，但他发现面对漾漾，不如把话说明白。

“双胞胎？”漾漾的脑回路一如既往的奇怪。

“我们是双胞胎吗？”谭寻用力握了握手心硌人的亚克力。

漾漾被树上的蚂蚁吸引了注意力，他边观察边说：“不是，但可以是兄弟。”

“你希望我当你哥哥，对吗？”谭寻和漾漾确认道。

漾漾又不说话了，在谭寻以为他被问住，要继续解释时，漾漾“啊”了一声：“这只蚂蚁好大。”

“漾漾同学，你高中毕业了，对吗？”

“以前有人和我说过，在地上放糖果，然后观察蚂蚁很有意思。”漾漾说，“好像也不是和我说的，只是我听到的。”

“你要想玩的话，回家上天台玩。”谭寻叫的车到了，他上前拉开了后座门：“先回家。”

回到家里，勤奋的漾漾第一时间去阳台收衣服，谭寻一时没找到机会将刚才的话续下去。

为了不再被打断，他一直等到了晚上要睡觉前，才重新和漾漾说起了下午的话题。

漾漾恰好在往钥匙上挂钥匙扣，他抬起脑袋：“是呀，我一直想有个哥哥，如果有哥哥的话，就不会那么孤单了。”

后面那半句话漾漾说得近乎呓语。

“行。”谭寻觉得这件事就这样了，剩下一个月内保持着距离，以漾漾在感情上的迟钝，他是不会开窍的。

就算以后反应过来，那也和谭寻没关系了。

只希望这段时间能给他留下些好的记忆。

漾漾把钥匙放好，平躺下来抱着海龟和谭寻的衣服，在闭上眼前又喃喃道：“想被哥哥抱着睡……”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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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得很好。”漾漾站在阳台说。

谭寻看向那几盆三角梅：“你早点找到住的地方，把它们搬走吧。”

八月来到了中旬，天气闷热得难受，谭寻没让漾漾待太久，他把漾漾叫回了空调房。

“你真的是要去出家吗？”漾漾从冰箱里拿了两支冰棍，将其中一支递给了谭寻。

谭寻拆开了手里的咸水冰棍：“嗯。”

“不能骗我。”漾漾咬着自己的牛奶冰，凑到谭寻面前。

没撒过谎的小孩很少，谭寻和父母关系好，小时候要出去玩也免不了撒谎，出了社会后，不完全说真话成了必修课，他基本能坐到面不改色地骗人。像漾漾这样坚持不撒谎且单纯好骗的，反而很罕见。

在得到谭寻的又一次肯定后，漾漾坐到了地毯上：“为什么？你没有什么牵挂的事情吗？”

“没有，”谭寻这几年从来没和别人说过家里的事，但此时看着漾漾，他忽然有了股倾诉的冲动，“我父母之前出意外走了。”

“抱歉。”漾漾眉心蹙起。

“很久以前的事了。”谭寻拍了拍漾漾的头。

“可是……可是……”漾漾“可是”了半天，在牛奶冰融化滴到手上时，也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只是这样活得有点累，想换种生活方式而已，又不是去死，别想太多。”谭寻三两下啃完咸水冰棍，把木棍丢进了垃圾桶。

漾漾含着牛奶冰，安静地看着谭寻。

谭寻把漾漾的刘海撩起来，再从桌上摸了个发夹卡上。

发夹是前几天出门买东西送的，普通的鸭嘴夹，上面用胶水沾了个卡通苹果。

“之前下雨的时候，你和我说的话还算数吗？”漾漾像个玩偶，放任谭寻摆弄。

“我承诺过你什么吗？”

“你说之后的事还没考虑好。”漾漾说，“是不是……有可能不离开，我不想再也见不到你。”

谭寻没说话，漾漾又给他列举了好几种轻松的赚钱方式，都是他这段时间从电视和网上学来的，最后他闷闷道：“我去把身份证拿回来，赚钱养你也行。”

“等你恢复记忆，说不定很快就会把我忘了。”谭寻伸出手，指腹虚虚地划过漾漾饱满的额头，“我没什么优点，对你也算不上好，你只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遇到了我，才会把我想得太重要。”

漾漾用了半分钟的时间消化谭寻的话：“不是的，你以前对我就很重要，在我来到这里前。”

“我确定我这几年没有见过你。”谭寻戳在漾漾的鼻尖上，将他刚才吃冰淇凌蹭上的牛奶抹掉了。

“我想不起来，但我知道。”漾漾的声音放得很轻，“我来这里，除了找对面的人以外，还想过要找一个大哥哥。”

漾漾没和谭寻说过这件事，谭寻怔愣了下。

“你非常重要。”漾漾拉过谭寻的手，把自己的脑袋搁在了他手心里。

谭寻听着漾漾认真的语气，心里微微发麻，又有些想笑。

他这些年始终和别人保持着距离，没有人会对他说这样的话，或许也没有人将他看得太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