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邙有煞(48)
吴蓓决定逃,不然呢,他身后还有别人吗?真的打起来,她打得过吗?
她扭头,走了两步,却闻到一阵香味,来自这院落中紫藤花还是那点燃的猩红色宝塔香?
吴蓓看到了吴晓晨的面庞。
030.半仙戏
吴晓晨虚虚晃晃的身影,张开双臂对她说:
“妈妈,你陪陪我好不好...”
“妈妈,地府好冷,我好孤单...”
“妈妈,你来陪我好不好...”
陈相成的面前有一盏香炉,袅袅的红色烟雾飘散出。
他看着眼神又混沌了的吴蓓,心中厌烦:都怪那陆平不中用,这种脏手的事情得我亲自来做。传出去,真是失了身份。
吴蓓慢慢走了出去,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她走到树林里,接过了陈相成递给她的一卷尼龙绳。她麻木地将绳子折成多股,而后选了粗壮的树杈悬了上去。
她打好结,将头放进绳套里面。
陈相成锋利的嘴角勾起:很快,我就可以恢复俊美年轻的容貌了。
身后传来院落房门被击打的声音。
不好!不能让白纱看到我做这些下作的事情,不然她就不钟情我了。
陈相成一时之间,有些慌乱,他择了一条小路,隐匿在树林里。
吴蓓的意识并没有恢复,彼岸花流魂香,前尘往事,涌上心间。
她在混沌一片的意识里生出悲怆来: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的命这么苦?为什么我的亲人一个个离去?为什么爱人背叛我?为什么老天爷要带走我的晓晨?
我是该死的,对吧。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所以晓晨也不要我了。
我真该死。
我去陪晓晨吧。
她的两条腿在半空中蹬了蹬。
白纱寻了过来。
她跃起,长鞭裹住她的身体,甩出,将她掷到地上。
吴蓓呆呆地望着树上挂着的尼龙绳圈和面前从未见过的一男一女,问他们:“你们是来接我见晓晨的吗?”
“是。”白纱笑起,嗅到吴蓓身上残留的令人作呕的流魂香。
“走吧。”白纱伸出手,“不走的话,我就打晕你扛着你走。”
白纱看到的吴蓓是重影的吴蓓,虚晃显出的影子的是她的魂魄。
自杀或者濒死之人,躯体守不住不牢靠的魂魄了。
***
吴蓓的车停在凝碧超市的门口,吴蓓的人进入了幽深的三楼石门房内。
吴晓晨的木偶俑很激动,白纱指挥青蛇缚住了它,不准它瞎激动。
白纱拈起手指,把吴蓓的魂魄取出身体,放入了一侧闲置的木偶俑里面。
木偶的面容逐渐清晰,变成了吴蓓的模样。
白纱走到吴晓晨面前,伸出手指放在嘴巴嘘了一下:“吴晓晨,你想吴蓓活着的话,就老老实实呆着。别动也别说话。”
“当然,你也可以不听话,那我就让青蛇缠住吴蓓,雕鸮啄她。”
她捂了捂耳朵:真吵。
吴蓓的躯体阖眼躺在幽深的黑暗里,木架子上她模样的木偶睁开了眼睛。
***
白纱又来到了平逢山,她拔掉了满院落的紫藤花,她走进了主房,盯着墙上挂着的唐代仕女图。
这侍女穿着襦裙,梳着惊鹄髻,一张脸如桃花,眉眼尽是风情。
林渊看了会,说:“白纱,这画像和你长得有点像,只不过她看起来很温柔,你看起来很凶...”
“残”字折在嘴里,迎上白纱恶狠狠的眼神说不出。
白纱冷哼一声,伸手一把将这幅画从卷轴上扯掉。
背后的画着阴阳符的石门露了出来。
白纱笑了,她拿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我还有同门呢?我以为都死光了呢!
按下“抱阴”与“负阳”两处。她自是熟悉得很。
仅余一人通过得窄门打开,白纱先走了进去,林渊跟在后面。
雕花红木桌椅与床,柜子打开,里面都是锦缎,蚕丝成套得男士新中式套装。林渊拿起一罐发蜡看了下,“这还住得是个精致男人。”
白纱手机响了下,那看了眼,孟姜发过来了四个字:清理门户。
一个好不光彩的同门,尽干些龌龊的事,可惜人没找到,让他给跑了。
白纱把他一柜子的衣服倾倒在地,在上面狠狠地踩了踩。
她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拍摄的陆平的通话记录。
她知道陆平宁会拿匕首捅她头颅,又怎么会透露是谁指使他引诱吴蓓自杀的呢!
她趁陆平昏迷的时候将他手机查了个遍,最可疑的就是最近三天密切通话却没有存储联系人的一个陌生号码。
而且分别在陆平去见吴蓓前后都有多次通话。
真是凑巧了。
白纱一边翻着这间密室的抽屉,一边打电话,嘟嘟两声后,对面接起。
“见一面。”白纱开门见山。
电话对面的陈相成站在北邙乌蒙河的桥上,低头看月亮照在河里,洒下点点金光。
“好。”
“我在你平逢山的院子里,你来还是我去找你。”
“我来。”
“好。”白纱挂了电话。
陈相成的身侧站了一位十七八岁的青年,他正跨坐在石桥上的不锈钢扶手上。
陈相成又往他身侧靠了靠,“小伙子,你到底跳不跳河?”
“磨磨蹭蹭的。害怕了吧。”
青年抓着扶手的手抖个不停:“谁说的,谁说我不敢?”
陈相成笑了下:“那你跳啊,跳下去一了百了,磨蹭什么!”
“我这就跳。”青年跃跃欲跳,他身体重了影,魂魄正在挣扎。
陈相成心中摇头:一个不中用,两个磨磨蹭蹭的,究竟我何时才能恢复俊美容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