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上门来了(127)
回忆
屋内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紧接着包厢的门打开,一位目秀眉清的男子出现在他面前。
显然,对方对门外出现个一手拿壶一手拿杯造型奇特的访客感到微微的诧异。
不等他说,易颂主动道:“这位兄台好,我是隔壁包厢的。方才听闻琴声,来敲门是想喝杯茶,交个朋友。”说罢还把手上的茶壶举起来示意一下。
眼前的男子指骨抵着下唇,眼睛弯了弯,调侃道:“这里面装的居然是茶,你这架势我还以为是哪来的醉酒浪子呢。”
易颂的肩垮了下来,最初雄赳赳的气势被戳了个洞全散尽了,失落地说:“真的有那么不正经吗?亏我想当的还是文雅诗人。”
男子礼貌地笑了笑,给他留一点体面,侧过身让他进来:“弹琴的可不是我,你要交朋友的话得看他愿不愿意了。”
“多一个朋友多一份快乐,你要不介意我也愿意同你交好。”易颂立刻直起身,方才的失落荡然无存,见他似笑非笑看过来时坦荡地回视、落落大方。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房间里的人听到,耳边传来“铮”的一声。
易颂顺着声音看去,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眼眸。漆黑的双目让人仿佛坠入的不是深渊而是寒潭,好似那眼眸本该是冰一般的颜色,而非普通的黑色。
对方扫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低头继续摆弄琴,仿佛刚才只是随意拨弄。
易颂摸了摸鼻子,看面相这位是个不太好相处的主啊。不过既然被放进来了,他自然有信心能聊下去。
“打扰你们了,这是我觉得这归缘阁最好喝的茶,来和你们一同品茗。”他
把东西放下,圆桌有四个位子,他自然地坐在了离门最近的椅子上,“我还怕三个杯子少了,看来刚刚好。”
他差人多上了几盘点心,“对了,你们是来浮陵游玩的吗?我搬过来有段时间了,在归缘阁没见过你们。”
迎他进来的男子淡然地接过他递来的茶,说了句“是啊,昨日刚到。”
弹琴的那位将琴布盖在上面,走过来坐在了那位旁边的位子上。在接过茶时向易颂道了声谢。
易颂浅抿一口,问:“还没说我的名字,我叫易颂,请问两位贵姓?”
“许秋筠。”“江寻昼。”
“姓易啊……”许秋筠若有所思。
易颂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易这个姓不太常见。”许秋筠说。
易姓确实不常见,他们本家的名号很响,也连带着这个姓氏被界内广为人知。
谈及姓氏,易颂有些敏感,不过见两人没有再问下去,就没放在心上。
许秋筠捡起个绿豆糕塞嘴里,刚想拿帕子擦手,江寻昼便递了过来,接过时手指有意无意在对方掌心划过。
对上江寻昼看来的目光时,他装作纯良地对他一笑。
他们的小动作易颂不知道,他只觉得两人的关系比寻常朋友要更好,不然为什么坐那么近,一个举动便知道对方想要什么。但氛围有些奇怪,和他遇到过的知己并不相像。
他随口感叹了一句:“你们感情真好。”
许秋筠擦手的动作停了下来,江寻昼视线一抬。
易颂拿糕点的动作一顿:“?”他说错话了?
犹豫着将食物塞进口中,缓缓咀嚼,无辜的眼睛和两人对视。
许秋筠好像笑了,很浅,将糕点盘往他那边推:“别拘谨,吃吧,不够我再让人拿。”
塞了满嘴的易颂:我没拘谨啊?
“你也会弹琴?”许秋筠好奇。
易颂的心思很快就转到许秋筠问的问题上,无不遗憾地说:“学是学过,可个把月了也没学会,弹着就像弹棉花,看来我没什么天赋。”
“没关系,人总有擅长与不擅长的事物,各尽其能就好。”许秋筠说。
“各尽其能,”易颂咂摸一下这个词,泄气道:“什么时候我爹娘能明白这点就好了。”完了连塞两个绿豆糕到嘴里,以美食来缓解忧愁。
许秋筠觉得他挺有趣、自来熟,看他愁眉苦脸的样接话道:“易兄是有什么困难吗,不妨说来听听。”
闻言,易颂坐直了身子。
“算不上是困难,就是一些烦心事。”易颂将家族的行当模糊化,只说是家里人想让他经商,把自己的想法和难处和两人交代了一番,完了没骨头似的倚在靠背上,拿出挂在腰封的扇子没什么力气地扇动。
“我能用的法子都用光了,你说,接下来该如何吶。”
许秋筠转了转眼珠子,余光看到了什么:“易兄,我对玉器颇有兴趣,能将你的玉佩借我看看吗?作为交换,我可以想法子帮你。”
“看吧,这是我母亲给我的,算是传家宝吧。”易颂解下腰间挂着的玉佩递给他。
“其实你不帮我想办法我也会给你看,说这些只是想宣泄一下,心里话说出来好多了。”
许秋筠将手指按在玉佩上,细细感受着,没多看,像是得到了什么印证。
将玉佩还给易颂,朝他招招手:“我这有个法子,你听听看。”
易颂没抱希望,但很给面子地凑过去。
随着一番耳语,易颂眼里的光越来越亮,到后面俨然有激动之势。
“许兄,你这法子妙啊。”易颂明显坐不住,一下看左一下看右,觉得哪哪都美妙。
他仰头,把最后一口茶一饮而尽,愣是喝出了酒的气势,迅速起身,从冲两人抱拳。
“我先走一步,这顿我请了,下次有空来找我玩!”他飞快地报了串地址,就消失在厢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