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箭头绝对成立(185)

但这是可以说的事情吗？苏格兰还是选择如实相告：“但以您的性格，因为这个原因做出什么事应该是很正常的吧。”

所以把这个当作根本原因也没什么问题——逻辑通顺，非常丝滑。

“这倒不是……我又不会在意爱人是怎么看我的，”焚烬思考一下，如此道，“他就算觉得我是个疯子，不也一样爱着我吗？”

苏格兰尝试消化夏特勒兹的话。

“……我很难理解，您到底是不在意自己的爱人，还是过分相信‘爱’。”

夏特勒兹的意思，像是完全不在意自己爱人的想法，又像是因为知道对方爱自己、所以不在意自己在对方眼中的样子。

“因为‘爱’本来就是和被爱者无关的感情啊。”焚烬理所当然道。

他抬眼看苏格兰，“我曾经也这样爱过谁，这是自我而无我的感情，我从来不会对他人的‘爱’评头论足。”

对焚烬来说，爱是廉价而昂贵的食物，却也是用尽一生无法理解的奇迹。他在众生的白骨上汲取养分，却从来不会看低这种感情。

苏格兰觉得对方的爱情观果然哪里有问题，不过现在大多数人的爱情观可能都不太正常：“……所以，您到底是为什么会和工藤优作分手？”

他还是对这个问题耿耿于怀……工藤优作说的话很有道理、符合逻辑，他同样认为夏特勒兹有妄想症的迹象。

可同样的，苏格兰觉得工藤优作也不太正常。

《蓝鸢尾之死》以工藤优作和千秋烬为原型创作，其中“鸢”是主人公的妄想，而“露”，是个妄想症患者。

夏特勒兹都被套上妄想症的可能了，工藤优作为什么还是“正常”的？

焚烬笑起来：“因为他已经无法接受我了……我是怪物，他又怎么能正常呢？”

“我是他的蓝色鸢尾，是他可遇不可求的幻梦，是他一生再无法忘怀的完美爱人。”

他最后几乎是在叹息：“……却也是他最后的、不可触碰的妄想。”

·

焚烬和工藤优作的关系，断断续续维系了有十年。

千秋烬患有间歇性失忆和时间感知障碍，工藤优作的爱人会忘记很多事情，而因为智商太高又会本能掩饰的原因，工藤优作其实很难确定对方忘记了哪些事情。

他们对对方的认知是有偏差的，千秋烬忘记了一半的工藤优作，而工藤优作所知道的千秋烬比青年主动展示出来的还要多。

于是他看到了一部分千秋烬的本质——以爱为食，却无法理解爱的兽。

千秋烬不懂爱，但是他会用自己学习到的爱的方式去对待自己的爱人，他的学习能力一向很好，世界上没有比他更好的爱人了。

所以直到最后，工藤优作也不知道千秋烬到底有没有爱上自己。

他到底是在伪装，还是在用他无法理解的感情、笨拙地“爱”着自己？

工藤优作不知道，他愿意接受自己的爱人是个不懂感情的怪物，却无法接受对方不确定的“爱意”，那是折磨。

似是而非的爱意，初恋，也是最后一场爱恋，他到最后终于看清“真相”。

工藤优□□上了一个怪物。

后来，怪物给了他最后的礼物，怪物离开了他。

他想自己可以用一辈子教自己的爱人学会爱与被爱，却原来……都是妄想。

男人终于疯了。

千秋烬是我爱着的人，他患有妄想症，他被欺骗了，他以为这个世界都是虚妄，他无法真正爱上谁，他沉湎深渊之中……

而我想要救他，想要让他脱离那个深渊，想要让他……学会爱。

——哪怕他爱的人不是我。

87第五十三章

疯子是谁？

第五十三章

焚烬其实没有想让工藤优作变成那个样子……但无奈, 罪魁祸首似乎也真的是他。

七年纠葛，焚烬不止一次想和工藤优作断绝这段暧昧不清的关系，却全部被工藤优作拒绝。

不是没有迟疑过，可是从来只是过分理智的天才唯独在面对自己的先生时失去权衡利弊的本能, 他仿佛忘记了什么是“及时止损”, 只是因为那些沉没成本不愿放手。

……又或者只是不愿放下自己的爱人。

感情的事情, 哪有如今的焚烬想得那么简单利落。多的是拖泥带水不干不脆, 一辈子连一个人都没有办法好好去爱，终究拿不起也放不下。

他们之间隔着的, 从来不止是所谓的“间歇性失忆”。

虽然长久分别少有相遇, 但以工藤优作的智慧，不难看出爱人和某个组织的联系，可是先生不说, 他就只当自己不知道。

他一生所有的破例、所有的不理智, 甚至踏破底线的一切, 都落在焚烬身上。

视而不见是很简单也很难的事情。

直到他发现了焚烬身上的伤口……被采集的血肉, 特殊的体质, 实验体。

他不得不回忆那些那些被自己“忽视”的东西, 不老的容颜，羸弱的身体, 不理解疼痛和爱的灵魂。

他的爱人，都经历过什么啊。

而焚烬没想到工藤优作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青年以为自己的爱人应该已经习惯了他身上发生的好的坏的一切，却原来所有的熟视无睹都是因为与他的安危无关。

——你难道不会痛吗？

可这种疼痛对于焚烬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也没有什么所谓的“本来不会痛的，因为有人关心所以感到了痛”。

他早就学会一个人活着了, “爱”对他来说是食物, 也只是食物。

人是会本能地渴求爱意的, 美好的事物和他人的爱意都是灵魂的必需品，人类是脆弱到会因为不被爱而生病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