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不太对劲(41)
要不说是在尸山血海上厮杀出来的,这气势。
薛氏忽地就意会他的意思,她补充说:“自然是写的,我家闻昭和衡哥儿你的名字啊。”
她思忖片刻,试探着说:“我记着,衙内的名字是叫裴清衡?”
声音方落下。
裴清川置在桌上的手猛地捏紧,骨节用力到泛白。
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脑子像被人狠狠地砸了一锤,让他有些难以思考。
怎么会,怎么会是兄长的名字。
他双手撑着桌子站起来,目光沉沉地看着薛氏,不死心的问:“裴清衡和闻昭?”
薛氏被他的眼神惊的背后一凉,她往许平安身侧靠了靠,结巴着说:“千真万确。”
裴清川闭了闭眼,压下心里的暴戾和慌乱,再睁眼,眸底一片清明。
他眼神冷冷地看着他二人,一掌拍在桌上,溅出几滴茶盏中的水。
薛氏身子微抖:“衡哥儿?”
裴清川嗤笑一声。
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二人,冷声道:“闭嘴,你当我是什么都不知晓吗?”
许平安一惊,猛地抬眼看他。
“你们做的事,你我心中都清楚。”他拧着眉,凉凉瞥了眼他们,“若想好好活着,立马滚出京城,此后不得靠近闻昭半步,否则——”
薛氏这才慌了,闻昭这贱蹄子,竟然敢将这些事都告诉他。
那岂不是,闻家的产业他们怎么拿来的,他全都知道了?
不行,这可是他们等了半辈子,才得来的家业,怎么能让她再拿走。
“衡哥儿,再怎么说,我们都是长辈。”她艰难的开口,“这灿灿入了你家的门,那闻家的那点产业,比不得侯府……”
裴清川额角一跳一跳的,如今是听都听不得那个字。
“寸识!”
门被推开,寸识高大的身躯立在门框边,面露凶相:“郎君。”
裴清川冷声吩咐:“将他二人赶出京城,若再踏入京城半步,我拿你是问!”
寸识领命。
朝着许平安夫妇走了过来。
许平安怒了:“你这,我们好歹是长辈,你这是何意?”
裴清川不欲与他多说。
许平安还待说什么,被薛氏扯走了。
她算是明白了,今日这人来,就是给闻昭出气来了,何必再去撞他枪口?
他方才也只说让他们离开这里,并未提及闻家家业半分,应当是不看在眼里的,她现在都不敢奢望那些被闻昭藏起来的田产铺面。
至于已经握在手里的那些,是经闻家耆老见证过,过了明面的东西,倒是没什么害怕的。
思及此,她扯着许平安的步伐越快了,及出繁楼,忍不住啐了一口。
闻家果真和她那个娘一样,都是贱骨头。
……
木门被风吹的缓缓关紧,裴清川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凳子上。
怪不得闻昭说自己与她通过书信,他却没半点映像,怪不得祖父从不曾与自己提起这事。
原来,与她有婚约的竟是兄长。
那自己又算什么?
闻昭,闻昭她知道这事吗?可是她拿着婚书,她怎么会不知道。
她一直在骗自己吗?
他想立刻就知道答案,站起来即刻就要往府里赶,起身时身子竟然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只是不凑巧,回府时,闻昭却不在。
女使觑着他的脸色,小声回道:“袁家四姑娘差人将姑娘接了过去。”
裴清川颔首,挥退下人,推门进去,坐在椅子上等她。
就连送过来的午膳都一动未动。
天色渐晚,见他脸色不好,在门外侯着的,欲进来点灯的女使都没敢进来。
屋里黑漆漆的一片,裴清川默不作声的枯坐着,脑海中思绪万千,想闻昭早点回来,却怕她下一刻就推门进来。
许久之后,西墙月露出尖。
外面有了几道说话声传来,裴清川的眼珠子才动了动。
女使悄悄跑到闻昭身侧,同她说了屋里的情景,“郎君恐是心情不好。”
“我去看看。”
说着,她推开门,顿时月色铺了满地。
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垂着脑袋的人,闻昭唤女使进来点灯,她疾步往她身边走。
屋里逐渐变亮,几个女使都极为默契的退了出去,还将门给掩上了。
闻昭想了想,矮身蹲在他身前,握住他的手,温声问他:“你怎么了?”
裴清川看着她,眼里含着不解和挣扎,他就那么看着她,一直没有说话。
这时,忽地起了阵风,竹帘轻作响,吹起书案上的几张纸飘过来,落在他的脚边。
是今日她抄写的的一首词。
闻昭捡起来,才要折起来丢在一旁。
裴清川眸子一缩,他一把捉住她的腕子,就着她的手看那上面的字。
霎时,他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第一回见她写的字时,那种油然而生的熟悉感。
一个荒唐的念头在脑海中浮现,他看着闻昭,嗓子难以出声:“你的字是临摹谁的?”
闻昭讶异,她也没想到,他会来自己屋里,更会看到自己的字。
她有些羞赧地解释:“我不是模仿你的字迹,只是幼时学写字时,临摹过几回,有些字写的就有点像你的了。”
裴清川紧紧攥着她的腕子。
他的眼眶慢慢的红了,平复几息,低喃:“他还给你寄过字帖。”
闻昭没察觉他语气的不对,她摇头,“没有啊,只有一篇《洛神赋》,但是你的字写的好,我娘瞧见了,就让我照着学一下。”
说是好歹能将她那一□□刨的字,练的稍稍入眼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