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落魄少爷又疯又爱演(82)
但很快,纪聿南捞起他的手直搭在肩膀上,“就这么搭着,小心摔下来。”
谢熠莫名其妙地在心里念叨着,很讨厌纪聿南。
从阳台到病房的距离不近。
“你怎么自己过来的?”
纪聿南问了出来,谢熠直接将头贴在了他的肩膀上,不说一句话。
醒了以后屋子里什么都看不清,或者说,他感受不到任何的存在,缓了缓想要下床看看,但双腿却无力。
他没有任何的惊讶,也忽然意识到,好像不是没开灯,而是他看不见了。
手腕的钝痛,双腿的无力,还有眼前的空洞。
惊恐和慌张仅仅存在了几秒,胸腔里弥漫的是无尽的悲戚。
上苍总是喜欢给他出难题,比如痛快地去死是不行的,但痛苦艰难地活着是可以的。
“我不用你照顾我,你可以走了。”
谢熠第一次这样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声音。
沙哑干瘪像是猴子发出来的动静。
真的太过难听。
他不想多说一句话,用简短的语句道:“多少钱,我付给你。”
“1000亿。”
身体挨着床的时候,浑身的紧绷感才逐渐地消失,肌肉松弛下来,手腕和双腿的疼痛也逐渐减弱。
“熠熠,没有1000亿,我不可能走的。”
纪聿南的声音里有笑意,但因为哭过,所以哽咽的声音占据了大半。
谢熠还没等反应。
一双手在他的头顶揉了揉,“熠熠,不管我们之间有什么,那都过去了,就当作我们现在重新认识,可以吗?”
他的语气太卑微。
谢熠看不见,但总觉得纪聿南已经下跪求饶,求自己能不能不要继续折磨他。
“好,我给你。”
谢熠点了点头。
他在心里默默念叨,很讨厌纪聿南。
面前的人可能是有些不知所措,又或者他生气了,总之偌大空荡的病房里,只有两个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胸膛里好像有人在用羽毛不断搔弄。
不受控制地捂着嘴开始咳嗽,疼痛顺着四肢百骸弥漫。
身侧的人轻柔地拍打着他的背脊,一下一下地顺着节奏。
“怎么了?着凉了?我给你叫医生,你老老实实地躺着,别坐着了。”
突如其来的疼痛,好像要将他撕扯成两半。
感受到放在后背的手逐渐抽离,他下意识用手指勾住了纪聿南的衣袖,“我……咳咳咳.我……没事……”
纪聿南叹了口气,“别害怕,我不走,我就是按个铃。”
“铃就在你床头。”
谢熠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的行为有些失控,将手抽了回来,不作答。
呼叫铃响起,短短的几秒钟脚步声从走廊里传来,护士匆匆地跑来,还没等走到床边,只是站在门口捂着嘴巴尖叫。
“啊啊啊啊——!”
“谢熠醒了!”
谢熠耳边轰鸣,胸口的疼痛让他大脑过电般的空白,身侧的医生拿着什么东西在他的身上来回地摆弄,纪聿南急切地追问。
最后医生沉声道:“先去拍个CT,初步判断应该是肺部感染。”
“他醒了以后,都接触了什么,或者去了什么地方吗?”
谢熠的心一顿,有些紧张地攥紧了被子。
他见了一个人。
“没有,我哪里也没去。”
谢熠说完后,咳嗽声越发粗重,神志也逐渐变得模糊。
他听到身侧的人好像说了什么感染,需要观察之类的。
但谢熠浑身都感到疲累,他躲避着一声往他身上插的各种各样的管子,却比纪聿南宽厚有力的双手桎梏在原地。
动弹不得。
“熠熠,老实一点,治病都是这样的。”
纪聿南说得好轻松,就好像只要他乖乖地躺在这里,那些记忆就能从他的脑子里离开,他就不需要这样的辗转反侧,在每一个深夜里忍受自己情绪的突袭和冷静后汹涌的反扑。
他想要甩开纪聿南的手,但悬殊的力量让他无功而返。
一直那些管子重新插到鼻腔里,针管刺穿皮肤,冰凉的液体顺着静脉抵达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纪聿南。”
谢熠艰难地蹦出几个音节,混杂着气管导管声音闷闷的含糊不清,床侧的人凑过来轻声说着什么,听不清。
但谢熠猜测一定是些他不喜欢听的话。
纪聿南,说不出他想听的话。
比如,让他去死吧。
“病人这种情况,血常规和CT结合来看,确实是肺部感染,有斑片状的阴影,肺纹理增粗,这几个药打几天看看效果。”
纪聿南连连点头,眼神瞄到了床上躺着的谢熠。
谢熠不算安分地躺在床上,双手绑着束缚带,白色的束缚带缠在他的手腕上,因为手腕过于纤细,总感觉像是带子绑上了一根木杆子。
眉头紧蹙让他看上去像个不听话的熊孩子,偏生那双眼睛又空洞得好像一个历尽千帆的老人。
“纪先生,您可以跟我出来一下吗?”
医生看了眼床上的谢熠,纪聿南点了点头,离开时走到谢熠的身侧说了句:“答应我,不要扯这些东西,好吗?”
谢熠的眼睛茫然地望着一个地方。
纪聿南心里有些酸楚,强撑出一个微笑,“我很快回来。”
医生站在门外稍远的地方,拿着手里的病历道:“一些常规的检查我刚才也做过了,病人现在免疫力非常低,身体的各项机能也需要慢慢地恢复,需要精心照顾。”
“而且,我顺带看了看他手腕和双腿的恢复情况,复健还是要主动去做,昏迷期间的运动不能起到复健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