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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思店(31)

作者: 星号川婵 阅读记录

背着的浴室里,热气散去大半,本有点模糊不清的镜子逐渐清晰,赫然出现一个垂头的花棉袄女孩,衣物全是补丁,快看不见原来的衣物的花色了。

长长的留海遮住了眼睛,定定地“站”在镜子里,镜子外没有任何人,有的只是未干的水印。

浴室外,妈妈的回信:“去太古汇。”

听见这地名,小宁撇撇嘴地对着手机录入语音:“我就知道,行吧,明天大概十点左右到家,晚上我要吃那家韩料!好久没吃了,嘿嘿~”

关掉与妈妈的聊天窗口,回复第二个重要的人——伍仁。

他给小宁分享了日常趣事与游戏新鲜事,看到搞笑的转手又分享给别的朋友和张馨月。

高中要好的同学、去旅游时认识的朋友、网络上的同担......她一一回复,敷衍或不敷衍。

被置顶的张馨月从头到尾就只回过一句话:“嗯看到了,很好笑。”

她有点失望,但很快就无所谓了,毕竟对方一直都这样。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对方什么,那种心情又莫名又无奈,最开始的时候还觉得那只是对拿着超出一般店员的薪资有不配得感;后来却发现并非如此,即使很少钱,甚至没有钱,只要能靠近那份熟悉就什么都行。只靠感觉行事什么的,说来荒唐,但她至今遇到的事和接触到的事就能用唯物主义去解释吗?

思考间,头发已经吹干。

把吹风机归位,又拿墙角的吸尘器吸走掉落的头发,将一切搞好后,才想起浴室里的衣服还没拿去洗。

入浴室,脏衣物在篮子里,右手提起,想直接出去,却发现了与往日不同的镜子。

她直直盯着镜中那个低头垂下厚厚留海的补丁衣女孩,脑子固有的程序出错了,宕机了,愣怔在原地。

我是谁?我在哪?张姐不是出差了吗?

“啊——————”迟到的惊恐终于来了,她猛地退后,好死不死地把门给撞合上了。

镜子里的女孩静静地看着她的惊慌,忽然,她从镜子里出来,俯身双臂环上脖子,扼住了跳动的命脉,耳边幽声:“你居然跟我长得不一样了。”

什么叫长得不一样了?

小宁现在可没时间搞明白,喉咙被紧掐,快要窒息了,自求的双手双脚根本登不开,视线逐渐发黑模糊不清,在彻底陷入黑暗前,她看清了补丁女孩的眼睛。

那是一只盛漫麻木的黝黑眼睛。

好像......与什么好像,在哪见过.......

盼娣招娣(1)

19x6年。一对双胞胎在艳阳天的下午出生了,取名为盼娣和招娣。姐姐为盼娣,妹妹为招娣,名字的寓意显而易见,是期望香火能够延续。

正所谓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家里并不养闲人,她们早早的就学会做家头细务。

一处禾田。

丰收过后的禾田了剩下逐渐干枯的禾秆,姐妹两正在地里割禾杆草回家当柴火烧呢。

俩小小的人儿,今年六岁了,一个梳着单麻花,一个梳着双麻花,双数的是姐姐,单数的是妹妹,她俩长得很像,数量不一的麻花辫是父母和同村人分辨她们的唯一途经。

姐姐还喜欢留着贴眼睛的留海,妹妹则讨厌前额头发长得快要频繁修剪。

单麻花的招娣割掉握在手中的禾秆草连同镰刀放入背着的箩筐,直起腰,伸了伸。她觉得今天已经割够了,可以回家烧饭了,她说:“盼,走吧,这些量够我烧好几天了。”

双麻花的盼娣没理她,继续勤恳地割着禾秆,额前长长的留海,混着汗水,一条条地粘在额头。

招娣见对方不理自己,也不恼,毕竟早就习惯这样了,她就地坐下,等待姐妹什么时候累了再一同回家。

深秋的太阳很耀眼,抬头稍微一瞥都能让眼睛晕黑好一阵,她单手按在眉间遮住了强光,无聊地玩起了地上爬过的小虫子。

玩得正入迷之时,田埂边跑来了两个比她俩大几岁的男孩,一个胖,一个眯眯眼大声地嚷着:“要去涌边捞鱼。”

招娣被捕鱼两个字吸引住了,每次听见有人这么说必定语气高昂,很开心的样子,她也好想去好好瞧瞧这项让人高兴的游戏到底是怎样的,也想知道鱼到底是怎么抓的,要是能学到怎么抓鱼,到时候抓回家让阿爸阿妈尝尝,肯定会被夸的!

她如此美美地想着,竟扔下背篮,想尾随两个小哥哥去了。

盼娣瞧着姐妹这作态,知道对方又打起了什么不切实际的注意,她快速扔掉镰刀,跨步上前拉住了妹妹的麻花,淡淡地说:“去也没用,你抓不到。”

招娣发根吃痛,反手啪地一下打掉姐姐的手,再扭头去寻俩男孩的身影时,已经跑没了。她生气地说:“干嘛呀!人都不见了!你赔我鱼!”

盼娣甩甩被妹妹拍疼的手背,见对方没有在追的打算,便重新捡起地上的镰刀,完成未完的活。

招娣见如此气得直跺脚,但又耐对方不何,只能在原地重复那句“你陪我鱼!你陪我鱼!”的耍赖话,在心理发誓说要一整天都不理她。

不过通常,这句“狠狠”的发誓到了对方喊她回家之际,就会瞬间烟消云散,再也不记得了。

招娣时常会在盼娣面前说自己是个记仇的人,可实际上,她的记仇

盼娣招娣(2)

弟弟出生了。

阿爸为他寻了好多文化人才得来一个名儿:刘福瀚。

起名的先生说弟弟五行缺水,所以取瀚一字,而瀚有喻广大的意思,后缀福字,是谓如浩瀚大海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