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良宵(151)
过去很多认识的人给她评论,何琼也给她发了短信,先是祝贺她,最后谈了两句江斯淮,打趣的意味很明显。
何琼说她走以后,江斯淮不眠不休加班数日,后来大病一场,被周思珩扛着回去调养。
她戏谑道:“你可给江总好好上了一课。”
书悦笑着说:“还不够。”
何琼来了兴趣,八卦问她,“怎么,和我分享分享你的计划?”
哪有什么计划,感情这东西又不是套数学公式,即使过程不对,只要运气足够好,也能侥幸套出最后的答案。
谈恋爱这东西,每一步都不可以出错。
所以书悦也不知道她和江斯淮未来会怎样,他们还会有以后吗?也许三个月以后,他会直接寄过来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也许三个月以后她自己就想明白,这些都是说不准的事情,她也不是那么执着非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有关这个答案的主动权,她正式交给江斯淮。
发完朋友圈后的三个小时,书悦接到了赵志远的电话,她低头看了眼手表,晚上十点,标准的精英作息。
她打着哈欠问:“怎么,你这个贵人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赵志远有些惊讶地问:“你没睡觉?”
“睡什么。”书悦手底下键盘啪嗒啪嗒敲的正响,“忙工作呢。”
分手也有段时间了,时间早就把所有的过往都冲平,作为季争渡的爱徒之一,在生活中书悦少不了和赵志远打交道,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心绪越来越平淡,好像真的只把他当作最普通的一个人相处。
而赵志远也终于收回那些轻佻的言语,守着最后的底线,开始和她保持一段正常的关系。
于是当他试探着问她最近感情状态,有没有在新的城市邂逅新的人之类的话的时候,书悦下意识皱起眉。
她语气不善地说:“你问这个干嘛?”
“问问啊。”赵志远轻笑一声,“听说你和你家那位分居了?”
“那我是不是有上位的机会?”
“没可能。”书悦干脆利落回答,捏在手里的笔转了又转,她话锋一转,“怎么,你现在要为了我抛下一切,支援西北?”
赵志远不说话了。
他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带着点无奈的语气说,“书悦,你明明知道我不会来的。”
所以他们没可能,书悦轻笑一声,没说话,却把这个答案又明明白白告诉他。
赵志远顿了一下,聪明的换了个话题。
他笑着说:“我觉得你很快就会回来了,那里太苦了,你待不了多久。”
书悦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说:“江斯淮从来不会说这么扫兴的话,如果是他只会对我说,sherry,你很勇敢,我也衷心祝愿你,终于找到了一条自己想走的路。”
听她说话这口气,赵志远倒吸一口凉气。
他沉吟片刻,慢慢开口,“听你这语气……”
“没错。”
书悦摁下电源屏幕,霎那间,整个屋子的亮光都消失,只剩下她一双漆黑瞳孔在黑夜中亮得出奇。
“我的确爱上了他,所以我再一次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们没有可能,也不会再有可能。”
这已经是书悦第三次拒绝他了。
像赵志远这样从泥潭里一路爬到云端的人,有着比天之骄子更加不容践踏的自尊心。
果然,赵志远笑了笑说,“好的,我明白了。”
他极其礼貌的挂断电话,电话铃戛然而止的一瞬间,他的心里泛起微末的涟漪,但又很快被他放下,他想,这世界上合适的女生何其之多,他又不是非一个书悦不可。
而书悦自从赵志远挂断电话以后就有点怅然若失,倒不是因为他。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聊天框,想到某个男人,还真是有原则,她要求三个月别来找他,他真的一条消息都不发过来,一幅完全音信全无的样子。
书悦心里也有故心高气傲的劲在,他不来找她,她也不会主动先开口。
这场名为爱情的游戏掌握权,谁先开口,谁是输家。
所以后来她干脆懒得带手机,有时候跑业务去的地方偏僻一点,抓耳挠腮都找不到信号,几个同行的人站在信号塔底下发消息。
书悦慢悠悠地晒太阳,悠闲的简直不得了。
有人问她:“怎么,就没点挂念的人?”
书悦说:“有。”
但他们没办法见面,甚至连说想念的资格都没有。
想到这儿,书悦长长叹了口气,她抱着手臂依在废旧的电线杆,生锈的表面是粗糙的质感,伸出手摸过去,又想某个人的心一样,是冷冰冰的钢铁。
信号来了,车也来了,所长一声高呼,只见远处缓缓开过来一辆纯黑色的越野车,车型很老了,颜色也掉的有些发挥,在崎岖不平的路上开过来,扬起的尘沙让人难以睁开眼。
书悦眯着眼睛稳稳站在原地,黑色半袖牢牢扎在长裤里,她手里挽了件夹克外套,等车停下来,掀开车门直接迈进去。
长而直的马尾迎风飘扬,她玩笑似的对着前面人打趣,“小平哥,给你个建议行吗?”
“下次开车甩尾别这么帅了。”
屈小平听到这话嘴角一咧:“怎么看出来哥甩尾了?是不是被帅到了。”
书悦面无表情地说:“不是,是因为你扬起的风沙太大了。”
车上的人一下都笑起来,坐在副驾驶位的所长慢悠悠的回头,打趣道,“大家看看吧,这就是现成的撩妹失败。”
“这种失败案例,我们在场的单身男青年都不要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