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融雪(182)
全修杰道:“她不喜欢这个,收回去吧。”
总之这一套聘礼仍是准备得极为丰富有面儿的。
陶家人都爱面子,他便把聘礼都装在最名贵的金丝楠木打造的箱子里,黄金为锁。
算算日子陶家人也该返程了, 全修杰便扶起自家位高望尊的父母:“出发吧。”
议亲时父母皆要在场, 这是全家的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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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清醒吗?”
难怪她会问他现在清醒吗?
他很清醒。
她看得出来。
便从她口中又说出一句近乎哀求的话:“崔波,我问你, 你今晚能和我做吗?”
她将姿态摆得很低, 她要他, 得求他。
她拽着他的手,气息喷洒在两个人的脸上。
“崔波, 今晚和我做好不好。”
她现在是仰视他的姿态,不是命令,是祈求。
过了很久,铜镜上被雾气覆盖,应声而碎。
是他的拳头砸在上面。
在此之前,她看出了他的拒绝,便俯身蹲下,再次望向他时,做尽了仰视的姿态。
“陶采薇,你别做这个,你起来。”
陶采薇放开嘴仰望着他:“这个也不行吗?可是我想做。”
仍是祈求。
他受不了她这样的祈求。
他伸手捧住她的下巴,大拇指捏住她的脸颊,从她饱满红艳的唇上拂过,嗓音嘶哑低沉:“我也很想。”
爱人的臣服,是世间杀人的利器,他整个身体完全破碎,再也拼不起来。
他从来也不需要她的臣服,可她偏偏臣服了,宝珠的臣服,令他疯狂。
她跪在地上,仰着头用湿漉漉又充满迷醉的眼眸看他,像在仰望她的天神。
过了很久,他伸手将她拉起来,神色淡淡的,是他在尽全力克制他体内的颤栗。
他捧住她的脸,轻轻擦了擦她的嘴角,俯身给了她一个吻,像是一种嘉奖。
“做得好,薇薇。”
被他夸奖着,陶采薇心里充满着既满足又不被满足的酸涩,她看了他很久,忽然咧开嘴笑着。
他将她背过身子,按在台面上。
整个动作霸道又娴熟。
又过了很久,水流声哗哗作响,之后她捧着他的手一下又一下的亲吻,给他擦拭干净。
他摸了摸她的头,还是那句:“做得好,薇薇。”
她很配合他,也可以说,他们天然适配。
也可以说,他完全了解她的节奏,在她隐晦挣扎的面容中,在她喉间溢出的气息里,便能掌控她的感受。
他的身份转变得很明显,他从一个服从者变成了掌控者,这个过程并不是逐步发生的。
而是在陶采薇向他臣服的那一霎那,他便释放出了他天生所有的,上位者的气势。
他会拍着她的背夸她做得好,指尖划过她的脊骨,引发一阵颤栗后,接着收回自己的另一只手的中指与食指,接着给她一个炙热而浓烈的吻,刚刚的手就放在她的脸侧,也会去揉一揉她酸胀的脸颊。
这一夜过得极漫长,陶采薇最后还是迷迷糊糊地沉睡了过去。
她想要的,终究是没有达成。
可他已经给了她很多了,极大的满足里充斥着无穷无尽的空虚与酸涩。
天光大亮时,陶采薇缓缓睁开被阳光照射得有些刺痛的眼,昨晚,昨晚实在是荒唐的有些过了。
她还记得她一直缠着崔波的手,后来,后来他索性不用手了,一路吻到了她的小腹。
她伸手摸了摸身侧,崔波已经不在床上了,属于他的那片位置温度已经消散,很快被秋风浸得冰凉。
她揉了揉发胀的脑袋,从床上坐起来,环顾四周,都没有崔波的身影。
她张了张嘴想喊他,往常她睁眼的时候,崔波永远在她身旁。
她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翻身下了床。
“崔波。”
“崔波。”
无人回应。
在溪川,崔波从来不会离她很远,崔波永远在她身旁。
尽管她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的可能性:他去端早饭了,他去给她洗裤子了,他下山去买她爱吃的油饼了……
可她内心却有一个极其强烈的预感,就算她使劲说服自己他就是去做什么事情了,可她的心还是如坠冰窖,一落千丈,仿佛有人正牢牢攥着她的心,喘不过气来。
崔波对她来说,重要吗?
就在她看到窗台上被一方砚台压着的,但仍被风吹得四角飘扬的纸张——一张必定象征着什么的信纸时,她想说,崔波对她而言,重要得无以复加。
在伸手拿起那张信纸前,她出了门。
“娘,你有看到崔波吗?”
符秀兰正在院子里浇花,尽管这些天生就长在土里的花并不需要浇。
陶采薇神色淡淡的,符秀兰摇头道:“没有。”
她看到女儿又急急忙忙地抓住了下一个人问:“你有看到崔波吗?”
那位拿着扫帚的侍女摇了摇头:“没有。”
陶采薇便放开她,往山下走去。
符秀兰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之前她就感觉崔鸿雪那孩子不太对劲儿,如果崔鸿雪真的走了,看女儿这副样子,怕是不太好走出来。
事实证明,崔波就是走了,什么也没带走,什么也没留下。
就像是他一年前来到陶家一样,自始至终,没任何东西或人困住过他。
孑然一身,拍拍衣袖,便能赶往下一程。
符皓轩冷哼道:“他走便走了!宝珠,你的日子还得照样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