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考状元(121)
文秀才又惊又怒:“他想科场舞弊?我决不允许!”
“岳父慎言!”韩时遇没想到文秀才竟然这么大反应,顾不得尊卑忙上前一步捂住他的嘴。
文秀才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自古以来,但凡牵涉到科场舞弊的,都不会是小事。
他今日之言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到并利用,只怕他即刻便有大祸临头,便是韩时遇也要被他牵连,文秀才想明白瞬间冷汗淋漓。
韩时遇放开手,文秀才脱力一般跌坐在椅子上。
韩时遇顾不得安抚他,忙走到窗前察看,见无异样才重又关上,而后回身开门,扫视两眼,见廊中无人,他才看向韩时云,低声道:“二堂兄,方才你可曾听到屋子里有甚声响?”
韩时云望着韩时遇欲语又止。
他在门外原是甚声响也听不到的,但就在方才,文秀才突然间提高了声量,将他吓了一跳。
只第一句话他听得不是很清楚,但第二句话他隐约听到了。
韩时云隐晦的劝韩时遇:“遇弟,有甚事你好生与文伯父言说,可莫要惹他生气。”
韩时遇闻言便知韩时遇没听清楚第一句,只隐约听到了第二句,不知前因后果,便因为文秀才骂的是他,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笑着点头:“我知晓了。对了,我方才突然想起,忘记买样东西了,得麻烦二堂兄替我跑一趟。”
韩时云不傻,一听就知道韩时遇这是有意将自己支开,他心里惊讶,之前他留在外面守着是他们的默契,缘何突然间要将自己支开?
韩时云心里不解,但他知晓韩时遇是个聪明人,既然如此说,那便定人有他的道理,当下便笑道:“行,那我便替你跑一趟。”
韩时遇给了韩时云一块碎银,韩时云也不啰嗦,收起便走。
韩时遇等韩时云走了,才左右看一眼,重新回房关上门。
不过他并没有立时回到屋子里,而是耳朵贴着门缝,听着外面的动静。
如若真有人听到文秀才的话,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都会开门出来查看,确定声音来源。
好在外面半晌没有动静,韩时遇这才松了一口气。
想来文秀才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声量还没有提高,再加上这房间的隔音效果不错,所以没有人听到文秀才的第一句话,至于听到第二句话倒无大碍,毕竟只是一句话而已,跟科场舞弊四个字相比起来,敏感度可低多了。
文秀才脸色有些发白,看到韩时遇从门口过来,忙忐忑的看着他,低声问:“情况如何?”
“应无大碍。”韩时遇低声说。
文秀才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懊恼不已:“都怪我,说话太不谨慎了。”
虽然他们从来都没有科场作弊的打算,这科场舞弊这四个字对于读书人来说实在是太过敏感了,但凡听到他们都必然不会放过,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搅个天翻地覆。
到时候若是将他们翁婿牵扯进去,即便最后能证明自己清白,但无辜牵扯到主考官,他们也绝对讨不到好处。
“应当无人听到,岳父不必担忧。”韩时遇担心今日之事会对文秀才的心态产生影响,从而影响他的考场发挥,是以劝慰了一句之后又道:“其实我眼下更为担心的是,今次乡试恐会出试帖诗。”
试帖诗,专指用于科举考试的诗,乃是从大魏朝之前的大周朝兴起,大梁朝兴盛,此二朝试帖诗在科举考试中占据极为重要的比例,填得一手好诗,中举的机会要大许多,如此周梁两朝诗歌极为兴盛,传世之作层出不穷,至今仍旧人念念不忘。
但到了大魏朝,魏太祖出身寒微,乃是个大老粗,并不爱附庸风雅,甚至可以说是极为嫌弃那些只会吟诗作对,实事一件不成的书生,是以立国之初便改了科举内容,以《四书》《五经》为主,废除试帖诗。
魏太祖驾崩,魏太宗登基,太宗脾性倒是与太祖有些不同,认为读书人还是要会写点诗,要不然他兴致一来,想让大臣们写两首诗来吹捧吹捧一下自己都找不到人,太败兴了,于是又将试帖诗放回到科举考试内容里,此后几位皇帝都未更改。
直到周首辅把持朝政,他认为诗词乃是最无用之物,不若多培养些实用之才,于是上书将试帖诗给删掉了,嘉定帝当时正宠信他,便批准了他这一奏议,于是从哪以后,嘉定朝的乡试以及会试便不再考试帖诗。
可如今庞宽日渐势大,他既然想取周重观而代之,必定会一步步将科举掌控在自己手里。
先是往主考官里派遣自己一系的人,再在科举考试中恢复试帖诗,若是能成功,便是彻底的打了周重观的脸,证明他已经有足够的力量与周重观抗衡。
所以这一次的乡试,便会是两方的较量,若是果真恢复试帖诗,就说明皇帝的立场已经彻底的偏向庞宽,周重观危矣。
韩时遇将自己的这些猜测告诉文秀才,文秀才震惊不已。
“这些,你是如何得知的?”文秀才问。
韩时遇笑:“小婿有阅读邸报的习惯,这些都是小婿自己分析出来的。”
文秀才望着韩时遇神色复杂,原来不知不觉间,女婿已经成长到这般程度。
“但这些都是你的猜测,并不一定成真。”
“是否成真,且看今次乡试。”韩时遇道:“但于我们而言,多做一些准备并无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