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岛东岸来信(6)
她穿军装还是那么庄严高不可攀。
仿若一朵风驰玫瑰,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否则欲.火焚身。
愣神之际,有人侵占他右侧空缺,说:“传言某人放着美女云集的港城医院不待,为了来这大老爷们丛聚的偏僻地儿还和家里吵了一架?”
语气轻佻,出奇欠揍。除了他发小任轻寒,也没人敢这么和他开玩笑。
他没生气,实话实说:“医院不忙,受人之托,我只是来基地帮忙而已。”
“真的只是帮忙吗?”一字一顿,任轻寒有意起身挡着他视线,在楼津渡面前频频伸展腰背借此试探他反应,“咱们基地就五个女教官,各类文职也有不少女性,让我猜猜看你是为了哪个女魔头居然屈身将就在这儿。”
“滚。”楼津渡抬脚踹他一下。
很轻。
任轻寒踉跄回头,“我说错了?难不成你是为了军队里的男人?”
楼津渡面色难看,唇畔微颤地请他:“滚。”
“诶楼小二,跟兄弟透漏透漏呗,保不齐我还能帮你助攻助攻是不是。”
“得了吧,”他不留情面,直接道破,“你是怕我和你喜欢同一个人吧?”
“……”居然被答对了。任轻寒眼神闪躲,一时语塞,“我…我哪有,我这人一向光明磊落。”他还来劲,“再说了,就算我和你喜欢同一个女人,咱俩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确实。
他俩实力不相上下。
不过。
令任轻寒真正觉着自卑,是在楼津渡确定兼任陆军基地心理导师一职的那天。
*
一大早上,食堂吵烘烘。
从未有过的热闹。
六点而已,座无虚席。
领完早餐,雾忱儿神情平静,站着搜寻空位。这时,短发女人神采奕奕地冲她招手:“忱教官,没位置了,来这儿一起坐啊。”
一桌四个女人齐刷刷地盯着她。
是除她之外,余下的四个女教官。
她注意到后很快垂下眼睫,顶着刺人目光跨步走过去却自然而然地径直路过。
然后,落座在她们背后刚有的空位上,自顾自的拆解早餐袋。
短发女人叫周岁。
眼睁睁盯着雾忱儿坐下之后她才讪讪收手,神色稍显尴尬:“忱教官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冷。”
“习惯就好。”说话这个金发女人叫谢初然,她的炮弹拆卸课堂蛮有意思的,以至于很多新兵老兵都挤破脑袋想要旁听她的授课。
而余下两名默不吭声的女子教官。
一个是基地颇有名气的文艺女郎莫之离,武力稍逊但文笔一绝,性子温吞。一心想转军队文职,无奈,基地的负责人始终不同意只能作罢。
另一个叫游稚,长相清冷难撩,是基地众男人心目中的佼佼女神。
雾忱儿一向不和她们往来。
独来独往是她的个性。
她们也从不勉强,和则皆大欢喜,不和则各自娱乐。
*
“阿姨,来两个菜包。”任轻寒一只胳膊撑靠着打饭窗口,回身看了一圈食堂。
见鬼,明明没起晚,平时也没见他们这么积极吃早饭,哪回不是等到早点名结束才一拥峰跑来食堂抢饭吃。
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一头雾水,右肩被人从后面用力一推:“你来晚了,今天早餐都吃完了。”
“什么?”他瞪大眼睛往里张望。
当真空空如也。
阿姨随手一拉布帘将他视线隔绝在外。
任轻寒不依不饶,跟着阿姨一路左滑,隔一道玻璃窗叫唤不止:“阿姨阿姨,你那儿还有什么吃的剩的都给我拿出来呗,等会儿还有早操训练,不吃早饭我会饿晕过去的,阿姨……”
“别叫了。”谢初然呵斥了声。
任轻寒瘪嘴回头。
谢初然抓起桌上多余一袋馒头,头都不抬甩出手臂扔到他怀里。他精准接着馒头,边拆袋扣边傻呵呵地笑:“感谢谢谢,还是你心疼我。”
“才不是,”谢初然瞥他一眼,嫌弃得很,“我怕你当着学生面儿晕倒,丢人。”
任轻寒“嘿”了声,一旁周岁不厚道地笑了。
“笑什么笑。”他瞪人,伸手往里指了指,“挪个位,我要坐这儿。”
周岁不让:“凭什么。”
“去去去,”他直接一屁股坐在谢初然对面,硬生生将周岁往里挤了个位,“我就乐意挨着咱家谢谢坐,你块头大,那边宽敞适合你坐。”
“切。”周岁斜他,低头怒咬一口花卷。
任轻寒是基地出了名的大喇叭,花孔雀、话还多,有他在的地方就没安静可言。
他挺费解:“领薪水么今天?怎么大家都来这么早?”
提到这事,周岁来劲:“居然有你任大喇叭不知道的情报。”
“什么事,说来听听。”
议论声不小,后桌的雾忱儿听得清楚。
她抿了一口鲜榨橙汁,就着杂粮窝窝头吞咽入喉。
周岁说:“咱们基地新来了个军医,超级无敌爆炸有型,总之语言没法形容,听说他还是从港城医院来帮忙疏导心理的外聘导师。你们也知道,1230事件给军队前辈带来很严重的心理创伤,连老也是一番好意。但没想到,一个两个这么积极,搞得现在想和楼医生见上一面还需要排队领号码牌。”
“号码牌?”任轻寒咽了咽喉咙,“别告诉我,你们四个都领了?”
“……”不说话即默认是。
四个女人互看彼此,不约而同从口袋里取出四个大小不一的蓝色号码牌。
谢初然—125号;周岁—148号;莫之离—201号;游稚—20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