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她毫不手软(121)
他要拿她的性命要挟徐从绎,像当初于效和杜谧那般,萧洵自知此举无耻,可他别无选择。
他额间渗出冷汗,敛紧神色,“公主,你别怪我,是你的前夫要逼我上绝路的。”
郭岐看了眼裴炜萤,忍不住为她捏把汗,北燕军中行事残暴,他早有耳闻。
裴炜萤知道他想做什么,“我以为你好歹是个正人君子,怪不得和于效等人情如手足,幸好萍影抽身早,没喜欢上你这种人。”
提起萍影,萧洵眉头一皱,眸地泛出痛彻心扉的神情,可他却固执道:“我帮你查清真相,替你杀了徐从绎,你助我登上皇位,这是我们当初说好的,我并没有食言,怎么不算正人君子。”
“看在我们合作一场的分上,我不会让你很痛苦。”
裴炜萤失笑,不理会他虚假的善意,放柔声音,让他放松警惕,“萧洵,你还是太急了。是不是三皇子的信中传来对你不利的消息?”
闻言,萧洵肩膀松垮,整个人颓顿无力。
他叹道:“皇兄病情好转,有意退位为太上皇,下旨封老三为太子,下月登基继位。”
她问道:“你不是说京城你都安排好了?”
萧洵苦笑,迷茫道:“是老三,我小瞧他了,他一定做了手脚,让皇兄的病突然好起来。”
怪不得三皇子走后,军中不见老大夫的身影,想来是三皇子带走给皇帝治病去了。
她宽慰道:“你站队三皇子,助他登上皇位,日后他不会亏待你。”
谁知这话好似戳中他的肺管子,萧洵拍案站起,坚决道:“绝无可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要逼徐从绎与我合作,攻入京城将老三拉下皇位,事成,我许他十座城池。”
郭岐闻言,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可萧洵沉浸在幻想中,没注意到。
他也曾许诺郭岐,将徐从绎碎尸万段,报仇雪恨。
“若是事败呢?”
许是她的话大煞风景,萧洵轻哼一声,冷冷道:“宫中有人与我里应外合,不可能失败。”
裴炜萤眸光发亮,扯了扯嘴角,“看来你肯让崔晏离开,是想拿我逼他背叛三皇子,等他不在又拿我逼迫徐从绎休战,真是好算计。”
萧洵被人拆穿,眸地腾然烧起烈火,他咬着牙克制着。
默了片刻,裴炜萤眉目沉静,看向他:“你何须拿我性命要挟,莫要伤了和气。我写信一封,你让人交到河东营中,他定会登门要求见我。”
萧洵看了她一眼,并不接话。
“若他不来,我任你处置。”裴炜萤说完,走向他的书桌,磨墨书写,一气呵成。
最后滴蜡封好信封,交到萧洵手上。
“你自己决定。”
回去后,又过了一个时辰,天边闪烁着几颗冷星,寂寥无边的夜里,崔晏风尘仆仆,略显颓靡地回来了。
是崔晏,不是徐从绎。
他一身青灰长袍,发冠中钻出几丝乱发,在他如玉的面庞衬托下,并不显得落寞。
两人见面,皆是一愣,裴炜萤没什么起伏大的表情,轻声笑道:“回来啦。”
“嗯。”他低声回复,两人静坐无话。
“去京城时,路上遇到五皇子埋伏的人手,我担心北上危险重重,只好返回。十二王爷还不知道,我想先看看你。”他接过她递来的热茶,轻轻抿了一口。
裴炜萤点点头,问:“你没事吧?”
他摇头,又怕她多想,补充道:“只受了点皮外伤,已经处理好,不碍事。”
风声呼啸着,仿佛透过厚重的帘幕,吹刮她的胸膛,吹得心中千疮百孔。她明知他是崔晏,却又要装作已经相处多时,所有想问的话无从问起。
比如,他知不知道当年崔家倾倒,她也掺和其中。
比如,他失踪的这些日子,是不是在徐从绎手中,关于他们之间的一切是不是他亲口告诉他的。
还有此时此刻,他为何和徐从绎换回身份。
崔晏眸中的光彩柔和似月光,他很享受与她静静坐着的时候,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和她同处一室,听见她浅浅的气息,闻到她身上幽淡的芳香。
原来她穿上嫁衣艳绝无双,气度远胜盛放的牡丹。
他希望时间在此刻停留,目光克制又贪婪地追随她的身影,能目睹到身着鲜红嫁衣嫁给她的模样,他此生无憾。
可他不得不强迫自己从美梦中醒来,“军中发生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送去河东营的信,大概没有回应。明知是陷阱,他不会来的。”
裴炜萤依然四平八稳,或许,这就是他们换回身份的原因。
怕她会苦等下去,他继续道:“北燕补给中断,朝中忙于夺嫡,萧洵无论做什么,都只是徒劳。待到穷途末路,他很可能会杀你泄愤。”
“那你要带我离开吗?”
崔晏眸中坚定,“嗯,我带你走。”
夜里,发出任何动静都足够惊人,而此时萧洵的营帐中,灯火通明,吵得人仰马翻。
地上跪着的女子衣衫鲜红,不停磕着头求饶,时不时看向郭岐,祈求他能开口,替她求情。
“你是说,裴炜萤打晕你,给你穿上她的衣服,自己跑了?”
裴舒月不住地点头,“是真的,她和崔晏商量过,她离开后我扮作她暂时稳住,之后崔晏再来救我。”
萧洵冷笑,“崔晏早就在回京的路上了,哪来的本事带她逃跑?”
“既然你咬死不是你放走的裴炜萤,那本王只好先将你关着,看看崔晏会不会来救你。”
裴舒月被人押着出去,冷风撞了满怀,她看着地上那道阴影,慢慢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