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影卫(女尊)(64)
江寒衣低着头,没有接话。
那侍人便越发叹气。
这江公子,极好的一个人,但未免也太老实,乃至于木讷了一些。他一个出身低微的影卫,能得齐王殿下的青眼,已经是旁人不敢想的福分。于情于理,都比不过明公子,更遑论将来明媒正娶嫁入府中的正夫。
女子古来薄情,便是殿下如今有十分的心在他身上,也保不齐能有几年,便又瞧上新人了。不如趁着眼前,替自己多争几分宠爱,谋几分实在的好处,才是真道理。
不说旁的,便是哄来一个小侍的名分,也好啊。总胜过如今,没名没分的住在南苑里,也没得过一句准话,叫人瞧着七上八下的。
只是这位主子,怕是听不进劝的,也愁人得很。
他只得转头去,继续收拾挑选那些衣裳,道:“奴才也是真心为公子好,才多话几句,公子有闲便细思量吧。”
话音刚落,门外却传来淡淡一个声音:“说什么呢?”
他未抬头,已经听出来人是谁,慌慌张张地丢下手中衣衫,倒头便要跪:“殿下恕罪。”
心里顿时懊恼,自己终究是好心多嘴。背后嚼主子的舌根,也不知犯了多大的忌讳。
毕竟听闻,江公子原先的侍人,便是嘴碎多事,触了殿下的霉头,被赶到了外院去,当夜就犯了糊涂,闹出好大一场风波来,最后竟是落了个投井自尽的结果。其中扑朔迷离,令人想起来也胆寒。
他径自瑟瑟发抖,一旁江寒衣便要开口替他求情:“主上,他并没有……”
“下去吧。”
这侍人浑身一颤,还要求饶,被江寒衣暗暗推了一下,愣怔地看了看那位殿下的脸色,才意识到她的意思并非下去领罚,而是可以走了。慌忙谢了个恩,一溜烟地就跑不见了。
只余江寒衣,瞧着那人从屋外晚照里,徐徐走进来,笑了一笑。
“他说得挺在理的,为什么不听?”
第27章 夜宴
江寒衣低着头,不接她话。
姜长宁就走上去,故意歪头瞧了瞧他的脸:“怎么,生气啦?”
“主上什么时候来的?”
“唔,有一会儿了,见你们在说话,就没进来。”
“没想到还能让主上听了壁角。”
他一时不慎,实话便溜了出来,神色间颇有些郁郁。随即才反应过来,抬头有些慌张:“我不是那个意思。”
姜长宁忍不住就笑出了声。
这人是影卫出身,向来耳朵极灵,连雨夜里射出的箭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绝无让人在门外站了半日,反而浑然不觉的道理。大约这一会儿,正在为自己的失察而懊恼。
其实反倒表明……
那侍人方才的话,他实际还是听了进去。心里乱,才没能注意到旁的动静。
这人让她笑得,越发不自在,轻声问:“主上怎么来了?”
“来接你,”她随口道,“一会儿不是陛下摆宴吗。”
他就更移开了视线,双唇微动了几下。像是想说不用接,又像还有些别的什么,但最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只任由她走到床边,对着那几件铺开了,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衣裳细看看。
“打算穿哪身?”
“哪身都一样,”他似乎因此又想起了片刻前那侍人的话,语气有些不自然,“我觉得身上这一件,就挺好的。既然主上来了,要不然我们快些走吧。”
说着,竟是越过她身侧,就要往门外去。
被姜长宁拽着手腕拖回来:“这么急,你去给布席的下人监工呀。”
又道:“虽然你穿什么都好看,但毕竟是在陛下跟前,要是太过简单了,也未免显得礼数不周。新料子做了衣裳,就是穿的,不是为了让你和旁人比。”
说着,认真打量了几眼,伸手拿起那件月白色绣兰草纹的,细瞧了瞧:“这件漂亮。”
一回头,才发现那人脸上是红着的,见她看他,匆忙眨了眨眼,喉头微微动了一下。
她怔了怔,才像觉出了什么,弯起眼尾笑了一下。
大约是因为方才她说他,穿什么都好看。
她也不拆穿,只上前两步,举起那件袍子往他身上比,一边端详,还要一边称赞:“果然是衣裳越素净,越衬出人天生好看。你那侍人没什么眼光,听我的。”
直说得江寒衣脸上红得要架不住了,才笑眯眯将衣服往他手里一塞,轻轻推推他:“快去换上,我等你。”
这人默默接了,头也不敢回,很听话地往屏风后面走去。她望着他的背影,悠然挑挑眉。
自从春风楼那一夜过后,这人见她,总有些别别扭扭的放不开,话也少些,不如从前墨玉似的眼睛望着她,什么都敢说的那股劲儿。
或许还是为了那夜的事,自己心里不好意思。
但倒也还挺有趣。
江寒衣的动作很利落,不消多时,就从屏风后面出来,衣裳已经换过,连长发亦新束过,换了一条浅青色的绸缎发带,仍是清清爽爽,如修竹一样的气质,但比平日里稍显郑重些。
面向她道:“好了。”
姜长宁一动不动地打量着他,只不说话。
好半天,惹得他都不自信起来,有些忐忑地小声问:“是不是不合适?那我回去,重新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