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骨(80)
罢了,既然已上了几分心,丢不开手,那便将人好好宠着。
“爷明日就要启程。”
姜宁晚眼睫微垂,乖顺地抱住他腰身,脸颊蹭了蹭,声音略闷:“采芙等您回来。”
裴铎轻笑了声,捧起怀中人的脸:“听下人说,你这几日在府里闷得慌。夜里头,长通街上有场灯会,想不想去瞧瞧?”
出去?
姜宁晚想了想,温顺地点了点头。
裴铎亲了亲她脸颊:“爷傍晚带你去。”
他这段时日,不是很忙么?姜宁晚诧异了瞬,模样落在他眼中显得有些呆愣,裴铎忍不住低头,亲在她小巧鼻尖上:“等着爷。”
夜幕初降,长通街上,华灯初上、火树银花。
一盏盏花灯、走马灯密若繁星,旋转不停。街边小贩吆喝,行人摩肩接踵,孩童嬉笑奔跑,追逐着点点灯火,闺中少女手持团扇,罗裙飘飘、珠翠环绕,笑靥生花。
表演杂耍的,平地翻几个筋斗,如猴儿般纵身一跃,便跳上细长竹竿,还有舞长棍的、顶碗的、叠罗汉的、表演喷火的。周遭喝彩声此起彼伏。
街边小吃摊林立,羊肉串烤得滋滋冒油、杏仁豆腐洁白如玉、红彤彤的山楂裹着晶莹剔透的糖衣。
“二爷。”
姜宁晚扭过头,对着裴铎露出抹浅笑。
“您尝尝这香甜软糯的糖炒栗子。”说着,她将栗子送至他唇边。
旺顺紧紧跟在后头,见状下意识便要上前接过栗子。他家爷何曾习惯来这儿街边摊吃东西。旺顺刚迈上前两步,却见他家爷张口,就着采芙的手,含住了栗子。旺顺定睛细看,仔细瞧了一眼又一眼,他家爷确实吃了。
旺顺讪讪地顿住脚步,不敢上前扰了自家爷的雅兴。
“二爷,味道如何?”
姜宁晚满是期待地抬起头,身子微微向前倾。
裴铎含着甜糯的栗子,瞥了眼姜宁晚,半晌,方才道:“尚可。”
旺顺本来埋着头,听到这话,又忍不住抬了头。
姜宁晚又颇有兴致地手举糖葫芦,踮起脚尖,下巴微扬,似献宝贝般递向裴铎。
糖葫芦红彤彤的,圆润饱满的山楂果一个紧挨着一个。
裴铎眉头微皱,但在姜宁晚满含期待的目光中,到底伸出了手,接过糖葫芦,迟疑了会儿,方才轻咬了口。
天边烟火乍起,恰似璀璨星辰陡然坠落。
烟火腾空而起,“砰”的一声巨响,惊雷震耳,一点火星直上九霄。
须臾间,万点繁星绽放,竟似燃烧了半边天,瞬间照亮了整个夜空。
姜宁晚骤然抬起了头,绚烂光芒映照在她瞳孔中。
她紧紧握住裴铎的手,秀眉微扬起,宛如新月弯弯,扭过头来,手指着漫天烟火:“二爷,您快看。”
裴铎的目光却不经意落在她脸侧。
姜宁晚侧过身,晶亮的眸子正巧对上裴铎尚未收回的视线,四目相对。
夜风徐徐,二人伫立在璀璨烟火下。
漫天的烟火仍旧绚烂绽放,光芒如流金般洒落在他们身上,耳畔是烟火的“砰砰”声。
时间似无限拉长了般,
良久,
姜宁晚垂下眸子。
后头的旺顺抬头,悄然望了望自家爷,随即了然地扭过头、背过身去。
“二爷。”
冷不丁后头传来道熟悉人声。旺顺心里猛地一突,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偏生专挑这种时候来。
“二爷,有要事要禀。”侍卫自前悄然现身。
裴铎瞥了几眼跟前低着头不语的姜宁晚,而后移开视线,轻摆了摆手。旺顺忙不迭上前,裴铎扫他一眼,旺顺即刻会意点头,表示自己明白,无非是要好生照顾采芙,务必让人高高兴兴的。
眼见二爷翻身上马,旺顺生怕她内心失落,忙凑近道:“采芙姑娘,二爷有要事处理,不然肯定会陪着您。您再在外面好好逛逛,看中了什么便买什么,玩个尽兴。”
姜宁晚恋恋不舍地望了眼裴铎渐行渐远的背影,而后对着旺顺点点头:“小环跟在我身侧就行了。”
旺顺毕竟是男子,知事地后退几步,让小丫鬟走上前。
“旺顺管事,前头好似有猜谜灯会。”姜宁晚微抬了眸:“您能否先去探探,若有新奇的,回来告知我,我也好去凑凑热闹。”
自家爷留他在这儿就是为了安抚、哄这位主儿的,旺顺心里门清,他家爷生怕人今夜出来玩得不尽兴,受了委屈。他忙不迭应“是”,抬腿向前走。
渐入了人潮。
小丫鬟走上前,向四周望了望,而后低下头,行至姜宁晚身侧,压着声道:“姑娘,东西都备好了。”
姜宁晚抬头,望了眼浓墨般黑的天空,方才绚烂的烟火不过转瞬即逝。
玉盘高悬天际,远处河水潺潺,波光粼粼。
第50章 逃出生天
京中, 皇帝卧床不起,身陷病榻,形容憔悴。一时间, 宫中妃嫔闻此噩耗,个个花容失色, 泪湿衣衫。满朝臣子,也皆慌了手脚。
就在众人皆惊慌不定之际, 太子薨了!此讯一出,犹如晴天霹雳, 震得满宫皆惊。
宫中上下, 愁云惨雾, 弥漫不散。
臣子们彻底崩溃了。皇帝膝下子嗣单薄, 时至今日, 只存活二子, 即太子、皇幼子。太子温文尔雅, 才学虽不算惊世骇俗, 却也端的是仁厚稳重,有君子之风, 满朝大都对其寄予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