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交了沙雕穿书系统(258)
本来这也不算稀奇,但等牛车稍稍驶近,有眼尖的一眼瞥见,便忍不住惊叫出声——原来牛车上坐着的并非什么出行的贵人,而分明是十几日前被招揽入宫的流民!只不过这些胼手胝足的农夫居然上下焕然一新,再不是往日衣衫褴褛的模样了!
于是刹那间一传十十传百,人群中迅速就是哗然一片。流民中也是有乡党亲戚的,喧哗中渐渐就有人认出了车上众人的样貌,那惊呼声便更是挡也挡不住了——听到别院种种仙神狐鬼一样的传言是一回事,眼见着自己的熟人真过上了这仙神狐鬼传说中才有的日子,那就浑然是另一回事了!尤其是几个想要做工却半路又打退堂鼓的,那惊呼声更是荡气回肠,直升九霄。
人群聚集在道路两侧,眼见这几辆牛车越驶越近,那喧哗嘈杂与惊叫便像海水一样层层涌来了。端坐在牛车上的流民们端坐直视,周身一动不动,平放在膝盖的双手却忍不住握紧了——他们都是昨日学习农具时的优胜者,今天忽然被召集来换上了新衣服,说是要做什么“表彰”、“宣扬”。流民们稀里糊涂没听懂几个词,穿上新衣服后更是百般的束手束脚,现在端坐车中被众目睽睽的围观,更是大感局促。但纵然目不斜视,有几个人从牛车上一眼望去,还是看到了路两旁惊讶骇异神色狰狞之极的各色人群,下意识都缩了一缩,但很快又昂起了头来,自觉不能对不起身上崭新的衣服,以及衣服上精心缠绕的两条红色缎带——他们并不识字,只知道这个缎带是为了表彰他们的成绩,彰显他们的荣光,因此决不能轻忽。
但流民毕竟没怎么见过阵仗,端坐在上面只觉浑身燥热,手脚无措。但余光从人群中扫过,却不由落在了几张格外扭曲惊异的脸上,抬眼稍稍辨别之后才认了出来,原来是入别院做工前认识的老相识,当时几人还一起讨过饭的……然而仅仅十几天不见,这人怎么这么苍老、瘦弱、几乎辨认不出了?
坐在车上的流民恍惚愕然了许久,直到无意中低头瞥见自己平放的手掌,才忽地恍然大悟——原来不是自己的旧相识突然衰老消瘦,而是自己多吃了这么天的饱饭,居然已经变胖了那么多了……
也不知怎么的,当他抬起头来时,胸口竟额外又向前挺了两分。
·
第三日上午,别院奉齐王谕旨,又在城墙各处张贴公告,说而今“农业改革”将继续扩大,因此需要招募将近一千的流民。
以常理来说,招募流民一二百犹可,上千的数字已经是完全触碰了京城豪门的禁忌了——毕竟大家都是千年的老狐狸,所谓阴养死士散于民间的操作人人都懂,一般都不会容忍这样跳脸的操作。但出于某种怪异的默契,京中上下竟对此默不作声,坐视了公告贴得满城都是。
于是公告张贴后不足一盏茶的功夫,城门口便已经是人山人海、密不透风,几乎挨挨挤挤涌进了无数的男男女女,乃至于张贴公告的卫士都被众人堵在中间,不能进出。
仅仅一个上午的功夫,别院便在城门处招揽流民一千六百余人,大大超出了既定目标。
考虑到招募任务超预期完成,沐晨等在午饭后举行了会议,决定将手头所有土地全部利用,尽数投入新式的农业实践中。
第128章 耕作
“我是真没想过, 居然能招募到这么多流民。”
沐晨撩开窗帘,眺望道路两边平整广阔、一望无涯的青翠田地。这是齐王掌权多年以来,零散在京都郊外置下的私田。现在长安气候正好, 还远不是被隋唐两代民力过度开采后,土地资源近乎崩溃的景象, 农民们只要按时播种灌溉,基本都能有每亩两三石的亩产。如若朝廷不横征暴敛, 王孙勋贵们稍遏贪欲,也可以马马虎虎算个太平盛世。只是历年战火不断, 百姓未免大受荼毒。
齐王常年在外征伐, 京中产业无人打点,田地大半已经荒芜。哪怕前几天已经找人整理过土地, 今日巡查时仍然能看见田埂里稀疏青绿的各色杂草,犹自随风飘荡。沐晨极目远望, 能看到有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侍卫们在田地中往来穿梭, 从竹筒中喷洒出透明的液体。沐晨嗅了嗅空气,觉得迎面而来的是一股肥皂的气味,只是。他有些奇怪:
“这又是什么?”
坐在马车另一侧的向亮哼了一声,语气有些怪异:“表面活性剂, 简称肥皂水。”
也无怪乎向亮阴阳怪气。为了做好防疫工作,穿越小组进入长安后曾经组织人手大量制备过肥皂与石灰水,在控制范围内强行推广了消毒与清洗的概念。但石灰水犹可,无非是挖石头煅烧冲水而已, 但制造肥皂时就遇到了不小的麻烦。本来医疗小组是打算用畜类宰杀后的下脚料熬制油脂,与强碱混合后得到肥皂。然而中古时代的猪牛羊可远不是现代被反复改造后油脂丰厚肥美的品种。这些瘦骨嶙峋的可怜牲畜们所能贡献的只有一些清汤寡水的怪异油脂, 等倒入强碱充分反应之后,居然得到的一坨完全无法凝固的液体肥皂, 而且还有某种挥之不去的腥臊臭味。
这种东西做清洗剂当然是不可能了。但医疗组试了试效果,坚称这玩意儿依然是强力的表面活性剂。虽然洗手洗脸不行,却可以破坏植物吸收水分的根系,因此全部送给了农业组作除草剂。这批奇葩玩意儿是向亮亲自接收,到现在都对那种气味记忆犹新,自然没有什么好感。
不过这也就是欺负现在的野草品种较为原始,没有后代那种叠满了甲的除草剂抗性而已,否则区区表面活性剂,不过给杂草们施肥浇水而已。沐晨靠着窗边眺望除草的侍卫,不由啧啧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