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交了沙雕穿书系统(314)

这样的疯话引来的当然是嘲笑，不管说得再怎么有鼻子有眼，围聚的闲人多半也是嬉笑着一哄而散：大家或许不懂社神狐鬼魑魅魍魉，但难道还能不懂庄稼？这么粗这么长的麦穗，这么大这么沉的麦粒，那这麦秆早就该弯折倒伏被雨水浸泡成一滩烂泥了，又怎么可能青葱茂密，旺盛茁壮？

“这真也不怕磕了老牙！”听到谣言的闲汉们嬉笑着纷纷议论：“要是麦穗能长到枣核那么大，那一亩地岂不是有七八石的收成？嘿嘿，这种疯话也是敢随便说的吗？！不说七八石，就是只有这一半的收成，那老子当场跪下给种地的磕头，求他收我当干儿子……”

这样的阴阳怪气、嘲讽不断，却始终没能断了流言。越来越多的人言之凿凿，话里话外都是繁盛得不可思议的庄稼。郊外的示范田被兵卒把守，轻易并不能近前。但总有胆大的能摸到空隙，亲眼去看一看这神秘的田地……这些人带回来的消息良莠不齐，但总会提到那一片无边无垠葱郁而又茂密的作物。这样捕风捉影的谣传了数天之后，市井中终于有了确凿无疑的证据——有个胆大包天的农夫潜进了庄稼地里，薅来了一把沾着露水的麦穗。

这些饱满而又硕大的麦穗迅速碾碎了一切质疑。人们小心翼翼的传看着这大得超出想象的麦粒，惊惶而又迷惑的数着麦穗上的种子——他们未必懂得算数，但相比自家干瘪而又稀疏的麦子，这些排列紧密的饱满麦谷实在过于有冲击力，再如何颛顼顽固的老农，都不得不目瞪口呆，在事实面前老实认账。

“这是如何种出来的？这又是如何种出来的？”进城的庄稼人盯着传来传去的那株麦穗，只能喃喃自语：“他娘的，莫不成真是仙宫里的仙种？老子——老子种了一辈子的地，连听也没听说过这样的种……”

岂止是庄稼人们孤陋寡闻、一无所知，就连活了七八十岁见多识广的人瑞们，见到这东西也只能揪着胡子发呆。他们年轻时倒是见过地方官献上来的祥瑞，但那夸耀万端的所谓“嘉禾”、“瑞谷”，实在也比不上这小小一节麦穗的一半……至于什么连绵数百亩不计其数的“嘉禾”，那估计最为大胆的地方长吏。亦不敢放这个厥词。

无论如何惶惑惊骇，但眼前这些垂实累累的谷穗总不会作假。闲汉们仔细抚摸着谷穗，眼错不见时手指悄悄用力，掐下了几颗最为硕大的谷粒。这些枣核大小的谷种在断裂后流淌出鲜绿色的麦芽汁液，显示这绝非蓬松稀烂的样子货，而是真正的胚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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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保留下这样的良种，播种后搞不好也能有同样的收成。大家心照不宣，各自都往袖口里藏了几缕麦穗。当然，无论几节麦子多么饱满丰硕，也禁不起这样连番的蹂\\躏。等到麦穗传过一圈，茎秆上已经只有蔫巴巴几片软烂的枝叶，再也瞧不到一颗麦种。等闻讯而来的百姓匆匆赶到，那自然是一丁点种子也捞不到了。

按理说民不患寡而换不均，后来的人当然抱怨连连。但怨气尚未发泄，这些群聚的闲汉很快便又听到了崭新的消息——眼见夏收在即，示范田的人手不够，因此要招揽流民收割庄稼，允诺三餐管够，额外还有工钱。

这消息实在叫人喜出望外。且不说贵人们许诺的吃食和工钱，就是白白干它数日，能够悄悄在地里捡些麦穗做种也是好的。因此大家的心思纷纷活络起来，都在四处打听，等着能趁机捞一点这“仙种”的好处。

当然，这些消息之所以会无端流出，背后少不了穿越组推波助澜。受限于可悲的通信技术，中古时代的信息传播闭塞到无可想象。如果不借助街头巷尾的七大姑八大姨，那纵使他们在郊外将庄稼种出花来，只怕也休想能激起一点舆论的风潮。

当然，借助闲人的嘴传话，那难免就有点信息扭曲的风险……譬如他们派人打探消息，收集的版本已经从大得出奇的麦穗悄悄衍变为了天降仙种神人现世，甚至渐渐扯上了什么狐狸社鬼与书生的风流韵致，不得不说的一千零一件往事……情节之经典想象之离奇，真能让蒲松龄老先生猛击大腿，连呼知音。

如果这些流言还仅仅属于文学创作自由的范畴，那数日之后故事进一步发酵，就实在不能不令穿越者们大为惊骇了。

“长生不老？包治百病？”沐晨翻阅着上陈的奏报，只觉懵逼疑惑，甚至带着某种不可理喻的怒气：“谁告诉他们麦子能治病的——他们脑子有问题么？”

第156章 预兆

眼见自家殿下雷霆震怒, 萧绚默不作声垂手侍立，充分表达出了识时务的听话与乖巧。所幸沐晨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发泄完毕后只能长叹一声, 而后面无表情。

说实话这也不算什么出奇，在制造流言时贝言就曾直接警告, 说这玩意儿一旦传出去后走向就再也不受控制。但事实演变至此也的确超乎预料。眼见主上怒气渐消，萧绚上前一步, 低声禀告细节：“守卫外跪着个抱孩子的女人，说是求贵人赐仙谷灵药。”

自入京之后, 为了快速打开局面积累口碑, 他们曾经抽调人力，在城门外开了一个小小的诊所, 每日为城中百姓诊治，依靠着抗生素退烧药止疼药的三板斧, 渐渐也在病人中有了口碑。但想来正是这样的口碑误导了无头苍蝇一样的家属, 以至于居然会相信仙谷下凡的荒谬鬼话。

这种痴迷于玄学的患者往往对医术有着不切实际的希望，一旦不能如愿以偿，那么希望转化为怨恨，往往会闹出相当离谱的伤医事件。虽说以他们掌握的暴力不必忧虑这种冲突, 但实在也不想招惹这些人物……沐晨叹了口气，抬头望向萧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