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腻水染花(198)

作者: 令檀 阅读记录

今夜邀虞清光一见,大抵也是为了虞霍的事。

鄢容将纸条还给虞清光:“你要去见一面吗?浅桥会在暗中保护你。”

虞清光摇头:“不去。”

鄢容倒是有些惊异:“为何?兴许他也会在陛下面前替岳父求情,若是见了一面,也多几分机会。”

虞清光听的也有些吃惊,抬眸看向鄢容,不由的笑了:“你又为何笃定他会帮我父亲求情?”

这话问的犀利,鄢容一时失语。

他总不能说他也心悦你吧?

不过虞清光这么一说,鄢容到底也回过味儿来了。

若是翟星霁真的有心要替虞霍求情,或许未必会演变成如今的局面。

他并不知晓那一晚皇帝与他爹究竟说了什么会令皇帝病重,还要将虞霍打入大牢,但他总觉得,不该会出现如此结果。

毕竟这么多年他爹与皇帝之间从未起过争执,这次争执,反而会显得古怪。

且鄢容更不是什么故作大度的人,虞清光是他的妻子,钟子盈又居心叵测,他又怎么可能上赶着让虞清光去见钟子盈?

他还没那么贱。

鄢容想通了这一茬,便又问虞清光:“你觉得哪里有古怪吗?”

虞清光只是摇头:“没有,我只是不信他。”

这话说的更叫鄢容疑惑,信不信的,又如何言说?

就算他再不喜钟子盈,也的确未曾从他身上看到对虞清光有过恶意,反倒是处处针对他。

虞清光解释:“很奇怪的感觉,他似乎变了很多。就算是他真的会为我爹求情,但见我自然是有条件的,我不会把自己当做交易的筹码。”

她将手中的字条撕碎,扔进了奓斗:“更何况,若是他真心想为我爹求情,更不应该以此来要挟我。当然,求不求情是他的自由,我没资格强求他。”

鄢容觉得虞清光说的有道理。

不过他在意的,反倒是虞清光说的那句“他似乎变了很多”。

这意味着,虞清光之前足够了解钟子盈,才会发觉到他的变化。

见鄢容并未应她,虞清光这才抬眸看了他一眼,少年神色犹豫,似乎有话要说。

虞清光不由觉得好笑:“你想说什么便说。”

鄢容也直接问道:“你为何会觉得他变了?”

虞清光没有避讳:“就像这张字条,他之前从来不会以这种命令的口吻说话,对他家中的下人亦是如此。当然,不乏他现今身居高位,身边很多东西都变了,但对一个人的感情,不该是这样。”

说着,她迎上鄢容的视线:“这也是你教我的。”

她知道鄢容对自己的感情至真至纯,更不掺杂半分算计,无论是四年前还是现在,都是如此。

这样的赤诚之心于她来说,实在可贵。

这番话说的隐晦却又显而易见,鄢容闻言稍微一怔,转而挑了挑眉,笑了一声,“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夸我?”

虞清光点了点头,也迎上他的笑:“自然。”

方才因为钟子盈的事,鄢容心中一些微妙的不快,也因这句话给驱散干净了。

马车行到誉王府,外头居然下起了雨。

只是这雨下的也并不凉爽,反倒们热得很。

虞清光接过鄢容递过来的伞,感叹了一句:“这场雨过后,恐怕便要入三伏天了。”

鄢容道:“我知道你怕热,特地叫绣娘给你用冰鲛织了几套衣裳,应当过几日便能完成。”

虞清光点了点头:“大嫂那边呢,她怀着身子,正是怕热的时候。”

鄢容道:“家中都有,也不是什么稀罕物。”

虞清光被他这一句“不是什么稀罕物”惊的咋舌,倒是也没说什么。

两人撑着伞,就这么搭着话回了院子。

至于那钟子盈的字条,闻锦清理奓斗时,随着脏物一同清理掉了。

-

章台殿。

皇帝身子虚弱,待众人离开后,便又昏昏沉沉的睡下了。

钟子盈是文臣,并非内侍,自然也没有侍奉御前的道理,只是皇帝现今病重,朝事耽搁几日尚可,那奏折却不可一日不批。

故此钟子盈也留在了宫中,安置在了靠南的殿中住下了。

外头下着小雨,内侍撑着伞跟在钟子盈身侧,“大人,雨路湿润,当心脚滑。”

钟子盈回到殿中换了身衣裳,又支下人去取披风。

秋昙本是要给钟子盈准备沐浴的水,闻言一愣,上前问道:“夜深雨重,公子要去哪里?”

钟子盈道:“青诵巷,你去备一辆马车。”

秋昙有些犹豫:“宫中已落锁,这雨一时半会儿不像会停的样子,公子有什么要紧事,吩咐我去办就行。”

秋昙是钟子盈的书童,自小便在钟子盈跟前伺候,如今进京做了官,身边的人伺候的人仍然只有秋昙一人。

钟子盈摇头:“不用,你自去准备,从小西门出,守卫不会拦我。”

秋昙见拗不过他,只好去取披风来,然后着手准备马车。

宫中的马车只受太仆寺调动,因此秋昙备马车时还是浪费了些时候。

等钟子盈出了宫,外头的雨也渐渐大了起来。

不多时,两人便到了青诵巷。

夜雨滂沱,雨如滚珠似的砸的马车顶啪啪作响,钟子盈掀起帘子要下马,被秋昙拦住:“公子,雨太大了,等雨小些再下来也不迟。”

“什么时辰了?”

秋昙抬头望了一下天,乌云密布,瞧不见一点月色。

“具体看不出来,但差不多到亥时了。”

钟子盈不再说话,取出伞自顾自的下了马车。